白宫医疗报告

华盛顿特区的黎明总是带着股消毒水般的冷冽。白宫西翼地下通道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将安德森医生的影子拉长又压短。他手里捧着今早的总统医疗简报，脚步匆匆。这份报告本该由医疗组长亲自递交，但组长昨晚突发高烧，临时指定他代班。

简报很轻，就几张纸。安德森却觉得重若千钧——特别是最下面那份标着"绝密"的血检报告。三天前白宫全员例行体检，从园丁到幕僚长都抽了血。常规项目一切正常，但CDC加做的"特殊病原体筛查"里，有七个样本出现了异常。

七个。

安德森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边缘。七个样本的血液在紫外线下呈现出微弱的、类似十字形的荧光反应。CDC的备注写着："需与近期东南部生化事件比对参考"。

拐角处突然传来脚步声。安德森猛地抬头，看到特勤局的布莱恩特探员迎面走来。这个平素总是刮得干干净净的特工今天居然留着胡茬，眼白泛着不正常的血丝。

"早啊医生。"布莱恩特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这么早送报告？"

安德森下意识将文件夹紧贴胸口："例行体检结果。总统等着看。"

布莱恩特点点头，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当他侧身让路时，安德森注意到他后颈处有一小块红斑，形状像是……不，肯定是光线错觉。

简报室的门近在咫尺。安德森敲门，听到里面传来总统首席幕僚克莱顿的声音："进。"

门开的一瞬间，安德森僵在了原地。

简报室里坐着六个人。克莱顿，国家安全顾问威廉姆斯，白宫办公厅主任，国防部长，中情局副局长，以及——

安德森的目光死死钉在医疗组长身上。那个本该高烧卧床的霍夫曼医生，此刻正襟危坐，脸色红润得反常。当他对上安德森的视线时，瞳孔在灯光下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暗金。

"安德森？"克莱顿皱眉，"报告呢？"

安德森的喉咙发紧。他注意到一个细节：房间里七把椅子，只坐了六个人。空着的那把椅子上，摆着一支针管，里面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抱歉，我……"安德森后退半步，"拿错文件了。马上回来。"

他转身的瞬间，听到霍夫曼医生平静的声音："拦住他。"

走廊尽头，布莱恩特探员正缓步走来，右手按在耳麦上。他的瞳孔在阴影中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状，嘴角挂着那种安德森在疯人院实习时见过的、精神分裂患者特有的空洞微笑。

安德森转身就跑。

白宫地下通道像迷宫，但他比任何人都熟悉这里的每一个岔路。左转，右转，穿过消毒间，再左转——员工电梯就在前面！他疯狂拍打按钮，听到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电梯门开的那一刻，安德森几乎哭出来。他冲进去猛按关门键，却在缝隙即将合拢时，看到布莱恩特探员不慌不忙地停在电梯外，甚至抬手看了看表。

"负二层见，医生。"布莱恩特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带着诡异的愉悦，"记得看看你的血检报告。第七页。"

电梯开始下降。安德森颤抖着翻开文件夹，直接翻到CDC报告第七页。那是七个异常样本的名单：

1. 霍夫曼，格雷戈里（白宫医疗组长）

2. 布莱恩特，迈克尔（特勤局）

3. 莱文，萨拉（总统私人厨师）

4. 帕特尔，阿米尔（白宫通讯处技术员）

5. 克莱顿，詹姆斯（首席幕僚）

6. 威廉姆斯，玛莎（国家安全顾问）

7. 安德森，罗伯特（白宫医疗队）

最后一个名字像记重拳，打得安德森眼前发黑。他疯狂卷起袖子检查手臂——肘窝处，三天前抽血的针孔周围，一圈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红痕正隐隐形成十字形状。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负二层。门开处，布莱恩特探员倚在墙边，手里把玩着那支蓝色针管。

"欢迎加入'自己人'，医生。"他咧嘴一笑，露出过于尖锐的犬齿，"教父向您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