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林顿总统放下钢笔,揉了揉太阳穴。椭圆形办公室的空调呼呼作响,却驱不散那股莫名的不适感。他看着桌上那份关于东南部"生化泄露事件"的简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詹姆斯?"他抬头唤道,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有些突兀。
首席幕僚克莱顿立刻出现在门口,西装笔挺如常,只是领带似乎比平时系得更紧了些。"总统先生?"
"格雷戈里呢?"克林顿皱眉,"上周他说要亲自汇报我的体检结果,到现在都没露面。"
克莱顿的嘴角微微抽动,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拉扯。"霍夫曼医生还在处理那个……东南部的特殊病原体分析。他建议由安德森医生继续负责您的日常健康监测。"
克林顿盯着克莱顿的脸。这位跟了他六年的幕僚最近变得有些……陌生。不是外表,而是那些细微的小动作。比如现在,克莱顿说话时眼球会不自然地固定不动,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玛莎在哪?"克林顿突然问道。
"国家安全顾问正在 Situation Room 主持——"
"现在就叫她来。"克林顿打断他,手指敲击着桌面,"还有,让迈克尔过来一趟。"
克莱顿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布莱恩特探员今天轮休。"
"是吗?"克林顿站起身,走向窗前,"可我五分钟前才看到他在西草坪巡逻。"
窗外,特勤局的布莱恩特确实站在玫瑰园旁,身姿笔挺得过分。当克林顿的目光透过玻璃落在他身上时,布莱恩特突然抬头,精准地对上总统的视线,嘴角扯出一个标准到诡异的微笑。
克林顿的后颈汗毛倒竖。
"总统先生?"克莱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比平时低沉了几分,"您不舒服吗?"
克林顿转身,发现克莱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背后半米处,近得能闻到对方呼吸里那股奇怪的金属味。幕僚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暗金色泽。
"我很好。"克林顿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缓步走回办公桌,"去叫玛莎。现在。"
克莱顿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关门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克林顿立刻拿起红色电话:"接特勤局局长。"
电话那头传来沙沙的杂音,然后是局长秘书程式化的声音:"抱歉总统先生,局长正在参加生化防御演习,通讯受限。"
"演习?什么时候安排的?"
"今早七点,白宫安全委员会紧急决议。"
克林顿的手指紧紧攥住话筒。他根本不记得签过什么演习授权。放下电话,他拉开抽屉,取出私人手机——屏幕显示无信号。这不可能,白宫地下有专门的通讯加固系统。
一阵轻微的眩晕袭来。克林顿扶住桌沿,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腕内侧有一道几乎淡不可见的红痕,形状像个歪斜的十字。他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过这个伤口。
办公室门再次打开。国家安全顾问威廉姆斯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安德森医生。两人步调出奇地一致,像是被同一个提线人操纵的木偶。
"总统先生。"威廉姆斯的声音比平时更加平板,"东南部局势需要您立即关注。"
安德森医生上前一步,手里拿着熟悉的血压计:"先做个简单检查吧,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克林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威廉姆斯总爱戴的那条珍珠项链不见了,露出脖颈上一小块结痂的咬痕。安德森医生的瞳孔在灯光下呈现出诡异的针尖状收缩。
"格雷戈里在哪?"克林顿突然问道。
安德森的动作顿了一下:"霍夫曼医生在CDC总部协调病原体研究。"
"是吗?"克林顿慢慢后退,"那他为什么十分钟前用内线电话告诉我,他在地下医疗室等我?"
房间里一片死寂。
威廉姆斯和安德森对视一眼,某种无声的交流在他们之间传递。克林顿熟悉这种默契——在过去六年的危机处理中见过无数次。但现在,这种默契里透着股非人的冰冷。
"系统故障。"安德森最终开口,声音轻柔得可怕,"最近通讯系统经常串线。请伸出手臂,总统先生。"
血压计的绑带像条苍白的小蛇,向克林顿探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外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和压抑的尖叫。门被猛地撞开,浑身是血的秘书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三个持枪的特勤局特工——真正的特工,他们眼神惊恐,枪口对准了威廉姆斯和安德森。
"总统!快走!"领头的特工大喊,"西翼地下!他们还没控制那里!"
安德森医生的脸在瞬间扭曲,嘴角咧开到不可思议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齿。他的手指突然暴长出锋利的指甲,一把抓向克林顿的咽喉!
克林顿本能地举起手臂格挡。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安德森的动作突然僵住了,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医生困惑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透出的一截金属尖刺。
威廉姆斯缓缓抽回染血的文件刀,面无表情地看着安德森倒下。"错误指令。"她喃喃自语,"教父说过不能伤害锚点。"
"什么锚点?!"克林顿在特工的掩护下退向侧门,声音因震惊而嘶哑。
威廉姆斯转向他,暗金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某种非人的计算。"您很重要,总统先生。"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白宫陷落需要合法性。您得……签字。"
特工们的子弹呼啸而出,将威廉姆斯的头颅打成了蜂窝。她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却没有立刻倒下。脖颈处的伤口蠕动着,露出皮下隐约的红色经络,排列成完美的十字形。
"快走!"特工拽住克林顿的手臂,"整个东翼已经沦陷!"
穿过混乱的走廊时,克林顿看到了更多异常:厨师莱文正用菜刀劈砍一名军官的脖子;通讯处的帕特尔趴在电脑前,手指以人类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在键盘上飞舞;最可怕的是,那些倒下的人——无论受伤多重——只要没有被爆头,都会在几分钟后重新爬起,眼神空洞地加入屠杀。
地下通道的应急灯将逃命的人群照得鬼影幢幢。克林顿被特工们簇拥着前进,耳边充斥着尖叫和枪声。他的手腕内侧,那个十字形红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鲜艳。
"还有多少人……正常的?"他喘息着问。
"不到三成。"特工声音紧绷,"他们优先转化了安保和通讯部门。我们的人在西翼地下室建立了临时防线,但——"
一声巨响从通道前方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中,一道蓝绿色的光影闪过。特工们立刻将克林顿推到墙边,枪口对准声源。
烟雾中,一个修长的人影缓步走来。暗金瞳孔在昏暗的通道里如同两盏小灯,皮肤下的暗红十字纹路在脖颈处若隐若现。他穿着休闲的夏威夷衬衫,与周围的血腥场面格格不入,像是来度假的游客。
"晚上好,总统先生。"汤米·维赛迪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礼貌,"抱歉打扰您的日程。有些文件……需要您签署。"
他身后,G-X-001庞大的身躯挤满了整个通道,硫磺味瞬间压过了血腥气。猩红的藤蔓在骨架上蠕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特工们的子弹呼啸而出,却在距离维赛迪半米处诡异地悬停,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壁,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
"现在,"维赛迪向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折叠的文件,"让我们谈谈……和平移交权力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