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宫地下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将维赛迪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怪物。克林顿总统背贴着冰冷的水泥墙,能感觉到身后特工们剧烈的心跳透过防弹衣传来。
"你疯了。"克林顿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就算杀了我,你也控制不了这个国家。"
维赛迪歪了歪头,像在观察一只倔强的昆虫。他手腕一翻,那份文件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滑到克林顿脚边。
"1996年国防授权法案修正案第17条。"维赛迪的声音带着律师宣读条款般的精确,"当总统因故无法履行职责,且副总统、众议院议长、参议院临时议长均确认失能时,内阁可投票指定一名临时军政府首脑。"
他向前一步,皮鞋踩在文件边缘:"有趣的是,现在副总统在戴维营,议长在国会山,而内阁……"暗金的瞳孔微微收缩,"三分之二正在楼上吃早餐。"
克林顿的胃部一阵绞痛。他想起今早缺席的内阁晨报,想起威廉姆斯说"东南部局势需要立即关注"时的诡异平静。
"你不会成功的。"克林顿强迫自己直视那双非人的眼睛,"军队不会服从一个——"
"军队?"维赛迪轻笑一声,打了个响指。
G-X-001庞大的身躯向两侧分开,露出后方通道的景象。五名穿着四星上将制服的人影整齐站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新鲜的红色十字纹路。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
"向三军统帅致敬。"维赛迪做了个夸张的鞠躬动作,"顺便一提,诺福克海军基地、安德森空军基地和五角大楼的'疫苗接种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
克林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痕。它现在鲜艳得像用烙铁烫出来的,却诡异地没有任何痛感。
"你想要什么?"他最终问道。
"签字,总统先生。"维赛迪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金笔,"国家紧急状态声明。授权联邦应急管理局接管各州国民警卫队指挥权。很标准的模板,卡特总统在1979年能源危机时用过类似的。"
"然后呢?"
"然后您会被护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考虑到您对宪法第25修正案的……熟悉程度,我们相信您会做出明智选择。"维赛迪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毕竟,希拉里女士正在纽约参加慈善晚宴。切尔西的大学宿舍安保措施也很……普通。"
通道尽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浑身是血的特工跌跌撞撞地跑来:"总统!西翼地下室失守!他们从通风管道——"
声音戛然而止。领头的特工突然捂住脖子,脸色涨红,青筋暴起。他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血管里穿行。
"啊,看来安德森医生的'疫苗'起效了。"维赛迪看了看手表,"比预计的快了七分钟。费舍尔博士会不高兴的。"
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特工脸上的皮肤绽开,露出皮下鲜红的十字形疱疹。他的眼球迅速充血,变成了浑浊的暗金色。当他再次抬头时,眼神已经和威廉姆斯一样空洞。
"自己人。"他嘶哑地说,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微笑。
克林顿身边的最后两名特工突然调转枪口,抵住了总统的太阳穴。他们的瞳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成针尖状。
"时间到了,总统先生。"维赛迪递上金笔,"签个字而已。比医保法案简单多了。"
地下通道的广播突然滋滋作响,接着传来埃弗里平板的声音:"教父,国会山已控制。副总统专机改道杰克逊维尔。媒体频道准备就绪。"
维赛迪满意地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在克林顿身上:"您看,流程其实很民主。多数票已经投出了。"他顿了顿,"当然,现在他们是字面意义上的'不死选民'了。"
克林顿颤抖的手指接过金笔。就在笔尖即将触到纸面的瞬间,整个白宫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的水泥碎块雨点般落下,远处传来一连串爆炸的闷响。
维赛迪猛地抬头,暗金瞳孔缩成一条细线:"怎么回事?"
埃弗里的声音再次从广播传出,罕见地带上一丝急促:"教父!自由城和华盛顿之间的防空识别区出现不明飞行器!不是军方!是——"
通讯突然被刺耳的干扰音切断。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带着洛圣都口音的声音通过全频段广播响彻白宫:
"哟,汤米!猜猜谁他妈从沙漠里挖出了好东西?"
九头蛇战机的轰鸣从头顶呼啸而过,伴随着阿帕奇直升机特有的螺旋桨尖啸。维赛迪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CJ。"他轻声吐出这个名字,像在品尝某种剧毒。
克林顿趁机猛地撞开身边正在异变的特工,冲向通道深处的紧急出口。维赛迪没有追,只是站在原地,望着总统消失的方向,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冰冷的微笑。
"没关系。"他自言自语,"跑吧。带着我的'签名'跑得越远越好。"
通道的阴影中,G-X-001猩红的藤蔓无声蠕动,硫磺味混合着新鲜的血腥气,在白宫地下编织成一张无形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