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课铃一响，苏小满还在盯着顾昭手里那本《高中物理竞赛题典》发呆。
那书边都翻卷了，明显经常被拿出来看——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位校霸的课桌里还有这种学霸才会用的书？
“顾昭！”老赵抱着器材走进教室，一眼就盯上了他，“上回迟到就算了，这回连实验器材都要我搬？”他把箱子往讲台上一放，“过来搭把手！”
顾昭应了一声，弯腰捡书时，校服下摆掀开一点，露出腰间红绳的一角。
苏小满顺手帮他按住要掉下来的书，指尖碰到一张98分的试卷，手指顿了一下——原来这家伙平时装不在意，其实成绩这么好？
等顾昭回来坐下，老赵已经在黑板上画好了受力图。
粉笔灰簌簌往下掉，苏小满闻着味道，忽然想起前世这节课。
那时顾昭因为打架被请家长，她替他抄笔记，结果被林潇潇抢去说是自己写的……
“顾昭同学。”老赵突然点名，后排打盹的程浩然撞到桌角，疼得直吸气，“你来分析这个斜面体的受力情况。”
教室一下安静下来，连吊扇的声音都能听见。
苏小满低头捏了捏衣角——前世老赵就不喜欢顾昭，说他不守规矩。
上次顾昭为学妹出头顶了几句嘴，这次怕是要让他难堪。
但顾昭像是早有准备，站起来开口：“斜面体受四个力。”
“第一是重力G，竖直向下；第二是地面的支持力N1，竖直向上；第三是小物块对斜面的压力N2，垂直于斜面向上；第四是摩擦力f，沿斜面向下。根据牛顿第三定律，这两个力可以分解成水平向左和竖直向下的分力，所以斜面体会有向左运动的趋势，同时对地面的压力比自身重力大。”
粉笔“啪”地掉在讲台上。
老赵一时没反应过来，眼镜滑到了鼻尖。
后排几个男生已经开始鼓掌吹口哨：“昭哥藏得够深啊！”
苏小满看着顾昭微扬的下巴，想起他课本扉页那只小恐龙，和她T恤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拿出课本，在空白处写了句：“没想到你还挺能装。”
顾昭瞄了一眼，嘴角翘了起来。
他翻到首页，指腹扫过她画的老赵漫画（圆眼镜、啤酒肚、头上冒火），用铅笔回了一句：“你不也是？‘小满的校园日常’挺火的吧？”
苏小满笔尖一顿，划破了纸。
她抬头正好撞上顾昭的眼神——那双总是让人觉得不正经的眼睛，现在亮得很。
“苏小满同学？”老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是来听课的还是来画画的？”
她合上课本，耳朵有点热。
顾昭低声笑了笑，凑近说：“我昨晚看到你画的‘校霸的一百种睡觉姿势’，第37页那个流口水的是不是我？”
午休铃响，苏小满抱着作业往办公室跑，刚拐过走廊就被顾昭拦住了。
他靠在墙上，校服搭在肩上，手臂线条干净利落，一看就是练出来的。
“你怎么做到的？”他抽走她的作业本，“一边上课一边画漫画还能考年级前三十？”
她踮脚去拿，发丝扫到他下巴。
顾昭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撞到墙发出一声闷响。
她趁机抢回本子，笑着说：“你不也是一边在拳馆当‘昭哥’，一边年级前十？”
风轻轻吹动香樟叶，阳光斑驳落在他们脚边。
顾昭看着她笑弯的眼睛，说：“我奶奶住院要花钱，拳馆给得多点。”他说得轻，手指却无意识地摸了摸裤兜，“那你呢？为什么画画？”
“为了……”苏小满不想说是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
她踮起脚，戳了戳他胸口的校徽：“为了记录真实的校园生活，而不是被人改过的版本。”
放学后教室里只剩他们俩。
苏小满收拾画具，顾昭靠在她桌边转钢笔，金属笔帽在夕阳下闪着光。
“下周有个青少年插画比赛。”他凑近她耳边，“一等奖奖金五千，够你买新颜料了吧？”
她手一抖，马克笔滚了一地。
蹲下去捡的时候，顾昭也蹲了下来，两人额头差点撞上。
“你怎么知道？”她抬头问，看见他睫毛投下的影子，像蝴蝶在飞。
“我查过你。”他拿起一支天蓝色马克笔转了转，“微博‘小满的校园日常’，粉丝五万多，最新一条是‘同桌的一百种偷偷看我的方式’。”他说着笑了，“第12页那个托腮的，是不是我？”
苏小满脸有点热。
她抓起书包往外跑，却被门口的阳光晃了一下，差点绊倒。
回头时，顾昭正在捡她掉落的画纸，一张草稿飘到他脚边——上面是个穿校服的少年，后颈碎发翘着，手腕缠着红绳护腕，旁边写着“顾昭·隐藏学霸版”。
他抬头时，眼里带着笑意。
第二天早自习，苏小满踩着铃声冲进教室。
晨光下，顾昭桌上多了本墨绿色封面的书，《色彩构成基础》几个字被便利贴贴得花花绿绿。
她刚想靠近看，顾昭立刻把书抱在怀里，耳尖有点红：“咳……帮人带的。”
她翻开自己的课本，发现扉页多了只新画的小恐龙，这次线条顺多了，恐龙头顶还写着“苏小满专属”。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把少年的心跳声，藏进了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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