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清晨，阳光刚爬上明华中学的围墙，带着点凉意。
苏小满正在画室里踮脚贴新画纸，颜料盘搁在窗台上，沾着半干的钴蓝色，在阳光下泛出金属光泽。
空气里有松节油的味道，还混着窗外初春青草的气味。
“姐姐！姐姐！”
门被撞开一条缝，小米挤了进来，怀里抱着一只白猫。
猫“喵呜”一声，爪子扒拉着她校服前襟，毛茸茸的身体蹭得布料沙沙响。
苏小满一把接住那只猫。
小米额头有点汗，鼻尖沾着草屑：“我去公园喂猫，这只追了我三条街！”她举起被抓红的手腕，“你看它挠我，肯定是认准我了！”
苏小满捏住猫后颈的皮，猫立刻翻肚皮露出粉爪垫，喉咙里呼噜呼噜地响，暖暖的震动传到她手心。
她戳了戳猫肚子：“小馋猫，是闻见你兜里的猫条了吧？”
小米马上捂住口袋，耳朵红了：“才、才不是！”她凑过去蹭了蹭猫脑袋，声音软下来，“可是我妈不让养……姐姐，你帮我养几天好不好？等它找到新家我再接走。”
苏小满看着猫湿漉漉的眼睛，想起以前自己总把流浪猫画在课本角落，但从不敢带回家。
她轻轻摸了摸猫背，心里忽然有点勇气——这一次，她想试试改变。
她低头用鼻子碰了碰猫毛，笑了：“好，先放画室养着。”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篮球砸地的声音，一声一声，像是心跳。
顾昭拎着校服搭在肩上，另一只手转着篮球，从走廊那头走来。
他校服下摆被风吹起，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灰T恤，是奶奶织的，针脚粗得能卡住线头。
阳光照在他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
他停在画室门口，篮球滚了两圈，声音低沉：“你班主任说你在这儿。”目光扫过她怀里的猫，“哪来的？”
“小米捡的。”苏小满把猫举高，阳光穿过毛丛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没人要，我暂时养着。”
顾昭伸手碰了碰猫耳朵，猫缩成一团，尾巴卷住他手指。
他笑了笑：“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苏小满歪头看他，发梢扫过猫脑袋：“那顾大校霸帮个忙？”她故意拖长音调，“毕竟……上次是谁说要送小甜羊奶的？”
顾昭耳尖微红，别开视线：“午休来找你。”转身时篮球砸到门框，惊得猫炸毛。
他弯腰捡球，低声说了句什么，走了。
中午铃响，画室门被敲了三下，清脆像玻璃珠落地。
苏小满正给猫擦眼屎，抬头看见顾昭倚在门边，手里拎着宠物店的塑料袋，表情像做了什么坏事。
他把袋子放在桌上，罐头瓶碰出清脆的响声。
“它早上没吃饭。店员说幼猫要喝羊奶，我买了奶粉。”
袋子里还有猫砂盆、软毛梳，甚至一个绣着小鱼的窝。
苏小满摸着那些东西，心里突然很暖。
她抬头时眼睛亮了：“顾昭你——”
“少废话。”他耳尖红了，拿起奶瓶晃了晃，“快点冲奶粉，猫都饿蔫了。”
猫一闻到奶味就支棱起来，爪子扒着苏小满手腕，指甲刮得有点痒。
她手忙脚乱冲奶粉，顾昭凑过来扶奶瓶，两人手背轻轻碰到一起，像春天的风。
猫“吧唧吧唧”舔着奶嘴，顾昭忽然笑出声：“跟你小时候喝奶似的。”
“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她偏头问他。
“上次去你家送作业，你妈给我看了相册。”
苏小满差点打翻奶瓶——那里面有她穿开裆裤叼奶嘴的照片！
她瞪他，顾昭笑得更开心，眼角的泪痣都在颤：“照片里你也这么凶，像小炸毛猫。”
猫“喵”了一声，两人同时愣住，接着笑作一团。
笑声在画室里回荡，和阳光一起落在他们交叠的手背上，融成一片暖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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