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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真相大白·沉冤得雪

表哥他口是心非

金銮殿上,承平帝雷霆之怒的裁决如同九天惊雷,轰散了笼罩在承恩侯府上空近半年的阴霾!随着周坤被如狼似虎的殿前武士拖死狗般拖下金殿,那绝望怨毒的嘶吼余音尚在梁间萦绕,殿内群臣无不凛然,山呼“陛下圣明”之声久久不息。

宝珠在听闻“沈砚即刻释放,官复原职”的刹那,心头那根紧绷到极限的弦终于松弛。巨大的疲惫、伤痛与狂喜交织,让她眼前彻底陷入黑暗,软软地倒在了冰冷刺骨的金砖之上。意识沉浮间,只觉身体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小心托起,鼻尖萦绕着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沉水香(秦子墨)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宫廷的冷冽气息。

“传太医!好生诊治!” 承平帝威严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水幕传来。

当宝珠再次恢复些许意识时,已是在秦府一间温暖安静、药香弥漫的厢房内。额角、手脚的伤口被仔细清理包扎,身上的血污也换成了干净柔软的细棉寝衣。秋月红肿着眼睛守在床边,见她睁眼,顿时喜极而泣:“小姐!您醒了!太好了!太医说您失血过多,体虚力竭,要好生静养!”

“秋月……” 宝珠的声音依旧嘶哑微弱,“表哥……他……”

“世子爷!世子爷他没事了!” 秋月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圣旨!圣旨已经下了!小姐您敲响登闻鼓,金殿对质,铁证如山!陛下圣明!全都平反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秋月的话,窗外隐隐传来报喜官洪亮悠长、穿透街巷的唱喏声:

“圣——旨——下——!”

“承恩侯世子沈砚,忠君体国,恪尽职守,遭奸佞构陷,蒙受不白之冤!今查证属实,着即无罪开释,官复原职!赐还府邸,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以示抚慰!”

“罪臣周坤,身居高位,不思报国,贪墨军饷,构陷忠良,通敌叛国,罪证确凿,罄竹难书!着即褫夺一切封号官职,抄没家产,三日后午时,菜市口凌迟处死!其党羽一干人等,交由三司严审,按律严惩,绝不姑息!”

“承恩侯府,蒙冤受屈,即日解封!一应封条尽去,府邸发还,钦此——!!!”

那一声声“无罪开释”、“官复原职”、“抄没家产”、“凌迟处死”、“府邸发还”,如同最动听的仙乐,穿透窗棂,清晰地传入宝珠耳中!每一个字都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将压在心头的巨石彻底击碎!将笼罩在家族头顶的阴霾彻底驱散!

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这一次,不再是悲愤与绝望的泪水,而是劫后余生、沉冤得雪的狂喜与激动!爹!娘!你们听到了吗?害死你们的凶手,伏诛了!表哥……表哥他自由了!侯府……回家了!

“小姐!您听见了吗?我们赢了!侯府解封了!世子爷马上就回来了!” 秋月也哭成了泪人,主仆二人相拥而泣,宣泄着这数月来的恐惧、委屈与此刻滔天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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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侯府,栖云苑。

曾经冰冷死寂、贴满封条的朱漆大门,此刻封条尽去。沉重的门轴发出“嘎吱”的呻吟,被缓缓推开。温暖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涌入,驱散了门内沉积的阴冷与尘埃。

沈老夫人被桂嬷嬷和几个老仆搀扶着,颤巍巍地站在庭院中央。老夫人枯槁的脸上依旧带着大病未愈的苍白,浑浊的老眼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洞开的大门,眼中燃烧着期盼的火焰,紧握着拐杖的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门外,一辆青布马车缓缓停下。

车帘掀开。

一个挺拔如松、清冷如月的身影,在秦子墨的搀扶下,缓缓踏下车辕。

正是沈砚!

他依旧穿着那身入狱时的月白锦袍,只是早已不复光洁,遍布污渍与褶皱,多处破损。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是浓重的青影,下颌冒出青青的胡茬,显露出狱中非人的折磨。手腕和脚踝处,被沉重镣铐长期磨出的深紫色淤痕和结痂的血口,在阳光下触目惊心!身形也清减了许多,宽大的衣袍更显空荡。

然而,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如同被暴雨洗刷过的寒星,锐利、沉静,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坚韧与更加内敛的锋芒!他拒绝了秦子墨的搀扶,挺直了脊梁,一步一步,缓慢却无比坚定地,踏过侯府高高的门槛,重新站回了这片属于沈家的土地上!

目光,越过满院狼藉(抄家后的痕迹尚在),越过激动落泪的老仆,最终,定格在庭院中央,那位白发苍苍、拄着拐杖、正泪流满面望着他的祖母身上。

“祖母……” 沈砚的声音嘶哑干涩,仿佛许久未曾开口,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快步上前,在老夫人面前重重跪下!

“砚儿!我的砚儿啊——!” 老夫人再也抑制不住,老泪纵横,枯瘦的手颤抖着抚上沈砚布满伤痕的脸颊和手腕,“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苦了你了……苦了你了……”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心碎的呢喃。

沈砚紧紧握住祖母冰冷颤抖的手,感受着那份失而复得的温暖,喉头哽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劫波渡尽,祖孙相拥,无声的泪水诉说着所有的苦难与庆幸。

“世子爷!老夫人!” 桂嬷嬷抹着泪,捧着一个明黄色的卷轴上前,“宫里……宫里刚送来的圣旨!平反的圣旨!”

沈砚扶着老夫人缓缓起身,目光落在圣旨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郑重地接过圣旨,展开。那熟悉的、力透纸背的御笔朱批,宣告着他的清白,宣告着侯府的昭雪,也宣告着仇敌的末日!

“周坤……凌迟……” 沈砚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复仇的火焰在他眼底深处燃烧,但很快被更深的沉静取代。他看向秦子墨,微微颔首:“子墨,此番……多谢。”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秦子墨依旧带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只是眼底有着深深的疲惫和由衷的欣慰,“要谢,就谢你家那个敢敲登闻鼓、血溅金殿的小表妹吧!那丫头……是真豁得出去!” 他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钦佩。

提到宝珠,沈砚的心猛地一揪!金殿之上,那个浑身浴血、匍匐在地、却字字泣血为他鸣冤的纤细身影,早已深深烙印在他脑海,比镣铐留下的伤痕更痛!

“宝珠……她怎么样了?” 沈砚的声音带着急切的担忧。

“在秦府,太医看过了,伤势不轻,失血过多,需静养,但性命无碍。” 秦子墨道。

“备车!去秦府!” 沈砚毫不犹豫地转身。

“砚儿!” 老夫人叫住他,眼中满是心疼与了然,“去吧……去看看珠儿……替祖母……好好谢谢她……这孩子……是我们沈家的大恩人……” 说着,泪水又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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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幽静的厢房。

药香袅袅。宝珠半倚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秋月正小心翼翼地给她喂着参汤。额角和手脚的伤口被白布包裹着,像只受伤的小兽。

房门被轻轻推开。

沈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墨色常服,洗去了风尘,但眉宇间的疲惫和手腕上刺目的伤痕依旧清晰可见。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宝珠的杏眼睁得大大的,忘记了吞咽,参汤顺着嘴角流下也浑然不觉。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门口那个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身影。他瘦了,憔悴了,带着满身伤痕……但他真的回来了!活生生地站在阳光里!不再是诏狱中那个隔着栅栏、镣铐加身的绝望剪影!

巨大的委屈、后怕、以及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宝珠所有的坚强!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表……表哥……” 一声带着哭腔的、无比委屈又无比依赖的呼唤,从她喉间溢出。

沈砚的心,像是被这声呼唤狠狠攥住,又酸又疼。他快步走到床边,无视秋月识趣地退开,在床沿坐下。看着宝珠苍白小脸上纵横的泪水和满身的伤痕(额角的纱布、手腕的擦伤、赤足上裹着的厚厚绷带),想到金殿上听闻的惨状,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和滔天的怒火在他胸中翻腾!但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眼底深处几乎要溢出来的、浓烈到化不开的心疼与……失而复得的庆幸。

他伸出手,带着薄茧、骨节分明、同样带着伤痕的手指,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拂去宝珠脸颊上的泪水。动作笨拙,甚至有些僵硬,仿佛怕碰碎了稀世珍宝。

“别哭……”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幼鸟,“我……回来了。”

这简单的四个字,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宝珠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沈砚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将脸埋在他带着淡淡皂角清香的胸膛,放声大哭起来!仿佛要将这数月来的担惊受怕、委屈绝望、孤注一掷的艰辛、以及此刻巨大的喜悦,全都哭出来!

“呜哇……表哥……我好怕……我好怕救不了你……好怕你被砍头……呜……那个鼓好大……他们打我……好疼……”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地诉说着。

沈砚的身体瞬间僵硬,随即缓缓放松下来。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抬起手臂,有些生涩地、却无比坚定地,将怀中这个哭得浑身颤抖、为他豁出性命的小人儿,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她散发着药香的发顶,感受着她温热的眼泪浸透胸前的衣襟,那滚烫的温度,几乎要灼伤他的心脏。

“不怕了……都过去了……” 他低声安抚着,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凉的身体和惊魂未定的心,“宝珠……谢谢你……谢谢你……” 千言万语,最终也只化作这最朴素的、却最沉重的两个字。这份情,这份恩,早已超越了言语。

秋月站在门口,看着相拥而泣(宝珠哭,沈砚哄)的两人,偷偷抹着眼泪,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连一直如同影子般守在门外的阿蛮,那岩石般冷硬的脸上,似乎也柔和了一瞬。

阳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驱散了所有阴霾,只留下劫后余生的暖意与无声流淌的、早已深种却未曾言明的情愫。

这一刻,沉冤得雪,真相大白。

这一刻,风雨过后,终见彩虹。

而属于沈砚与林宝珠那鸡飞狗跳、啼笑皆非又深情缱绻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小姐!药……药又凉了!” 秋月煞风景的声音打破了温情。

宝珠从沈砚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打翻药碗、手忙脚乱的秋月,破涕为笑。

沈砚看着怀中人儿哭花的小脸和那傻乎乎的笑容,眼底深处,也终于漾开了一丝久违的、如冰雪初融般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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