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凌小诺盯着验孕棒上的两道红线，大脑一片空白。水龙头没关紧，水滴落入洗手池的声响在安静的浴室里格外清晰。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

"小诺？你还好吗？"张真源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一丝担忧，"会议还有二十分钟就开始了。"

凌小诺猛地回神，慌忙将验孕棒塞进抽屉："马上好！"

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发烫的脸颊，盯着镜中的自己。怀孕？现在？张凌智能刚步入正轨，下个月还要去美国谈融资...

"小诺？"张真源的声音更近了，门把手转动了一下。

"我没事！"凌小诺迅速整理好表情，打开门，差点撞进张真源怀里。

张真源西装笔挺地站在门口，领带是她今早亲手为他系的那条深蓝色暗纹款。他微微蹙眉，伸手抚上她的额头："你脸色不好。"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凌小诺勉强笑了笑，避开他探究的目光，"走吧，别迟到了。"

张真源扣住她的手腕："等等。"他低头凝视她的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凌小诺心跳加速。她应该告诉他吗？现在？在这么重要的会议前？

"真的没事。"她挣脱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西装套裙，"就是有点紧张今天的提案。"

张真源显然不信，但没再追问。他替她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走吧，张太太。"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高管和股东。凌小诺在张真源身边落座，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这是张凌智能成立以来最重要的季度会议，她负责的智能家居项目将决定公司下一阶段的走向。

"开始吧。"张真源简短地宣布。

凌小诺站起身，走到投影前。她深吸一口气，点击遥控器，屏幕亮起。

"各位，今天我向大家汇报'未来之家'项目的最新进展..."

前五分钟一切顺利。凌小诺流畅地介绍着项目数据和市场分析，直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袭来。她扶住讲台边缘，眼前的图表开始模糊不清。

"...根据用户反馈..."她的声音变得飘忽，手心冒出冷汗。会议室似乎在旋转，耳边嗡嗡作响。

"凌总监？"财务总监疑惑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凌小诺想回答，却发不出声音。她感到双腿发软，视线越来越暗...

"会议暂停！"

张真源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凌小诺恍惚间感觉自己被抱起，闻到熟悉的龙涎香混合着淡淡的咖啡味。

"叫医生！现在！"张真源厉声命令，然后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问，"小诺，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想点头，却使不上力气。周围一片嘈杂，有人惊呼，有人搬动椅子，但张真源的怀抱稳如磐石。

"都让开！"他抱着她大步走出会议室，"林秘书，取消今天所有安排！"

凌小诺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张真源跪在旁边，解开她的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一手轻拍她的脸颊："小诺？看着我。"

她的视线终于聚焦在他焦急的脸上。张真源的眼睛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恐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没事..."她虚弱地说，"可能是低血糖..."

张真源抓起内线电话："医生到哪里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林秘书带着公司的医疗顾问匆匆进来。张真源立刻让出位置，但紧握着凌小诺的一只手不放。

医生简单检查后，露出微笑："血压有点低，其他指标正常。凌总监，您上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凌小诺的脸刷地红了。她瞥了一眼张真源，后者眉头紧锁。

"大概...六周前？"她小声回答。

医生的笑容扩大了："我建议做个妊娠测试。"

张真源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眼睛瞪大："什么？"

凌小诺咬了咬下唇，看向林秘书："能给我们一点隐私吗？"

等所有人都退出办公室，张真源立刻蹲到沙发前："小诺，你是不是..."

"今早刚测的。"凌小诺轻声说，眼泪突然涌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在这么重要的日子..."

张真源的表情从震惊转为狂喜，又迅速被担忧取代。他捧起她的脸，拇指擦去她的泪水："傻瓜，这比任何会议都重要。"他亲吻她的额头，"天啊，我要当爸爸了..."

凌小诺透过泪眼看他："你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公司才刚刚..."

"嘘。"张真源将她轻轻拉起，拥入怀中，"没有比这更完美的时机了。"

他的心跳又快又有力，透过衬衫传来。凌小诺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温暖和气息。这一刻，所有的担忧似乎都暂时远去了。

"但是，"她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你父亲一直希望有个继承人..."

张真源的表情严肃起来："听着，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们的宝贝。我父亲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

他吻了吻她的鼻尖："现在，我要带你回家休息。然后，我们要好好庆祝这个好消息。"

凌小诺笑了："就这样？霸道总裁不霸道了？"

"对你，我永远霸道不起来。"张真源帮她穿上外套，突然皱眉，"等等，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从明天开始，我要重新安排你的工作量..."

"张真源！"凌小诺瞪他，"别把我当瓷娃娃！我还可以工作！"

"当然可以，"张真源妥协地举起双手，"但必须减少加班，保证午休，还有..."

他的话被敲门声打断。林秘书小心翼翼探头进来："张总，股东们想知道会议什么时候继续..."

"取消。"张真源头也不回地说，"告诉他们，我太太需要休息。"

林秘书瞪大眼睛，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太...太太？"

"是的，"张真源骄傲地宣布，"张太太怀孕了。通知人事部，从现在开始，所有需要凌总监出差的项目重新分配。"

"张真源！"凌小诺抗议。

"至少前三个月。"他坚持，眼中是不容商量的决心，"医生确认安全后，我们再讨论。"

凌小诺想反驳，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袭来。她靠在张真源肩上，叹了口气："好吧...暂时听你的。"

张真源得意地笑了，转头对目瞪口呆的林秘书说："还有，让人事部开始物色母婴室的装修方案。顶层办公室旁边那间空房，改成育婴室。"

"什么？！"凌小诺猛地坐直，"你要把孩子带到公司？"

"当然，"张真源理所当然地说，"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在家带孩子。我们可以轮流照顾，开会时让保姆看着..."

凌小诺看着他滔滔不绝地规划着未来，眼中的严厉渐渐融化。这个曾经冷酷无情的男人，现在正为她和孩子计划着最细致的安排。

"...还有，得找个离公司近的好学区..."张真源继续说着，突然注意到她的表情，"怎么了？"

"没什么，"凌小诺微笑着摇头，"只是突然想到，我们的孩子会很幸福。"

张真源的眼神柔软下来。他单膝跪在沙发前，轻轻将手放在她平坦的腹部："不，是我们会很幸福。"他抬头看她，"谢谢你，小诺。谢谢你给我这一切。"

凌小诺抚摸他的脸颊："谢谢你学会做一个好丈夫。"

"我会努力做个好父亲。"张真源承诺，然后皱眉，"不过我得先学会换尿布..."

凌小诺大笑起来，笑声在办公室里回荡。窗外，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为这个特别的时刻镀上一层金边。

未来的路还很长，有甜蜜也有挑战，但此刻，在这个充满阳光的午后，他们只需要享受这份即将成为三人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