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凌小诺盯着日历上的红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三年前的今天，她和张真源在众人见证下交换了戒指和誓言。按照传统，三周年是皮革婚，她早已准备好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一本手工制作的相册，记录了他们从相遇到相守的每一个重要时刻。

手机震动起来，是张真源发来的消息："今晚七点，明珠酒店顶层餐厅，我已安排好一切。林秘书会去接你。"

凌小诺笑着摇头，果然是他的风格——霸道总裁式的安排，不容拒绝。她回复了一个"好"字，然后打开衣柜，开始挑选晚上要穿的裙子。

正当她犹豫是穿香槟色的鱼尾裙还是宝蓝色的露背装时，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技术总监王磊脸色煞白地冲了进来："凌总监，出大事了！欧洲那边的服务器全线崩溃，'未来之家'系统瘫痪了！"

凌小诺手中的衣架"啪"地掉在地上。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数百万用户无法控制他们的智能家居，正在进行的欧洲标准认证测试被迫中断，更别提潜在的巨额赔偿。

"联系张总了吗？"她迅速切换到工作状态，抓起平板电脑查看数据。

"联系不上，张总在参加政府座谈会，手机可能静音了。"

凌小诺立刻拨通林秘书的电话："取消今晚所有安排，启动一级危机预案。通知技术团队十分钟后紧急会议，我要看到完整的故障分析报告。"

挂断电话，她看了眼挂在椅背上的两条裙子，轻叹一声，转而拿起西装外套。纪念日可以推迟，公司危机刻不容缓。

三小时后，凌小诺站在数据中心的大屏幕前，指挥着来自三个国家的技术团队协同工作。她已经找出了问题的根源——一个兼容性漏洞在系统升级后被触发。解决方案很复杂，但并非不可行。

"凌总监，张总来了。"林秘书小声提醒。

凌小诺转身，看到张真源大步走来，西装笔挺，眉头紧锁。他显然是从重要场合直接赶来的，领带还别着那枚政府座谈会专用的国徽胸针。

"情况？"他站到她身边，肩膀轻轻碰了碰她的，这是他们工作时的默契动作。

凌小诺快速汇报了情况和处理进展。张真源点点头，补充了几点技术意见，然后突然想起什么，看了看手表，脸色一变："该死，已经七点半了。"

凌小诺这才想起他们的纪念日约会，但眼前的危机显然更重要："你先去酒店吧，这里我能处理。"

张真源摇头："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他转向团队，"大家听着，今晚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加班费三倍，宵夜我请！"

团队爆发出一阵欢呼，士气大振。凌小诺悄悄握住张真源的手，在他耳边说："对不起，毁了我们的纪念日。"

张真源捏了捏她的手指："与你并肩作战，就是最好的纪念。"

接下来的八个小时里，他们与技术团队一起奋战。凌小诺负责与欧洲客户沟通，张真源则协调国内技术力量。凌晨三点，当最后一个节点恢复正常时，控制中心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干得好！"张真源拍了拍技术团队的肩膀，"明天全体放假一天！"

人群逐渐散去，只剩下凌小诺和张真源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凌小诺瘫坐在椅子上，高跟鞋早已踢到一边，精心准备的妆容也花得差不多了。

张真源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昂贵的西装外套皱巴巴的，头发因为多次抓挠而乱成一团。他走到凌小诺身后，轻轻按摩她紧绷的肩膀："累吗？"

凌小诺仰头看他："饿死了。我们好像错过了晚餐。"

张真源变魔术般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个保鲜盒："林秘书准备的。不是明珠大餐，但总比饿肚子强。"

凌小诺打开盒子，里面是简单的三明治和水果。她突然鼻子一酸——这个曾经连约会都要提前三个月安排的男人，现在愿意在办公室吃便当庆祝结婚纪念日。

他们安静地吃着迟来的晚餐，窗外城市的灯光渐渐暗淡。张真源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本来打算在晚餐时给你的。"

凌小诺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皮革手链，上面分别刻着他们的名字和结婚日期。

"皮革婚。"张真源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想准备得更浪漫些..."

凌小诺戴上属于自己的那条，然后将另一条系在张真源手腕上："完美。"她倾身吻了吻他的嘴角，"谢谢你。"

"谢我什么？搞砸了纪念日？"

"谢谢你让我明白，重要的不是去哪里庆祝，而是和谁一起。"凌小诺微笑着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张真源翻开相册，第一页就是他们在电梯里初次相遇的照片——那是公司监控的截图，凌小诺特意找人修复并打印出来。往后翻，有他们第一次约会、求婚、婚礼、女儿出生的照片...每一个重要时刻都被精心记录。

"这..."张真源的声音有些哽咽，"太棒了。"

凌小诺靠在他肩上："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从电梯故障到公司危机..."张真源笑着摇头，"我们的生活从不缺少'惊喜'。"

正当他们沉浸在回忆中时，头顶的灯光突然闪烁几下，然后彻底熄灭。整栋大楼陷入黑暗。

"不会吧..."凌小诺在黑暗中瞪大眼睛，"又停电？"

张真源的手机亮起，是保安发来的信息："张总，非常抱歉，主电路故障，备用电源正在启动，大约需要二十分钟。"

凌小诺突然笑出声："简直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张真源也跟着笑起来，他摸索着握住凌小诺的手："至少这次我们不用自我介绍。"

他们在黑暗中静静等待，手指交缠。凌小诺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摸出半块巧克力："饿吗？最后的存粮。"

张真源接过巧克力，掰成两半，将大的那块递给她："结婚纪念日快乐，张太太。"

凌小诺咬了一口巧克力，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知道吗？比起明珠酒店的豪华大餐，我更喜欢这样。"

"被困在黑暗的电梯里吃巧克力？"张真源挑眉。

"和你一起被困在黑暗的电梯里吃巧克力。"凌小诺纠正道，在黑暗中准确找到他的唇吻了上去。

巧克力香甜的气息在两人唇齿间流转。当备用电源终于启动，电梯重新运行时，他们仍然拥吻在一起，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走出大楼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张真源搂着凌小诺的肩膀："回家睡一会儿？"

凌小诺摇头："直接去公司吧，今天还有欧洲客户的视频会议。"

张真源皱眉："你应该休息。"

"你也是。"凌小诺戳了戳他的胸口，"别以为我没注意到你眼下的黑眼圈。今天所有会议我来主持，你去休息室睡两小时，这是命令。"

张真源惊讶地看着她，然后笑了："是，凌总监。"

他们走向停车场，手腕上的皮革手链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凌小诺突然停下脚步："张真源，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明年纪念日，我们真的要去一次明珠酒店。"她眨眨眼，"听说那里的巧克力蛋糕特别好吃。"

张真源大笑，搂紧她的腰："遵命，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