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是被一阵甜香熏醒的。
晨雾还没散，竹帘在风里晃出细碎影子。
他翻个身，枕头边硌到个硬物——是个绣囊，红色锦缎上绣着并蒂莲，金线勾的花瓣边上还沾着露水，在阳光下亮闪闪的。
“好香啊！”王小虎吸了吸鼻子，扒着门框探进头来，头顶一撮呆毛跟着晃，“这是哪位师姐送的？李师姐前天送了桂花糕，沈师姐昨天送了糖蒸酥酪，今天又来个香囊——你这床头都快成百宝阁了！”
林渊拿起香囊，刚碰到缎面就感觉有点热，像是有人贴了一下手心。
他想起前天在藏书阁看到的《百香谱》——能自带温度的绣囊得用沉水香混温玉粉做芯，普通弟子买不起。
拆开系绳，一张纸滑出来，字迹秀气写着“香囊入体，阴阳相合”。
林渊脖子后面的汗毛竖了起来——这字迹他认得，苏媚前天在演武场写的请安帖，那个“媚”字尾巴像根针。
“定情信物？”王小虎还在嚷，“我娘说姑娘家送香囊就是许终身呢！你要成亲了吗？”
林渊手一抖，差点把香囊掉地上。
他想起苏媚昨天看他的眼神——那哪是看同门，分明是看块刚出炉的点心，甜得腻人。
他捏着纸条指节发白，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异性示好，当前魅力值+5，心跳98次/分。”
“咳！”他清了清嗓子，把香囊塞进袖子里，“去膳堂端碗粥来，要凉的。”
王小虎跑出去，门一关，林渊赶紧掀开衣袖。
香囊贴着手臂，热度更明显了，像是要往皮肤里渗。
他想起《双修要诀》里的说法——这种东西得贴身放才有效果。
苏媚这是……故意让他揣怀里？
中午练功场飘着槐花香。
林渊正对着木桩练劈柴式，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沉水香混着牡丹味——甜而不腻。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林公子好记性。”苏媚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我说改日送你个小玩意儿，你还真收着了。”
林渊转身，差点被自己脚绊倒。
苏媚今天穿了月白纱裙，外罩烟罗，走动时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湖蓝中衣，腕间银铃叮当响。
她手里拿着团扇，半掩着嘴，眼尾那颗朱砂痣在阳光下红得扎眼：“怎么，见了我像见鬼？”
“没，我没那么想。”林渊后退半步，背靠上木桩，“我这人最是不解风情。”
“不解风情？”苏媚上前一步，团扇一展开是《百蝶戏春图》，“前天桃林谁教沈清舞系发带？昨天膳堂谁替楚灵儿捡剑穗？”她指尖扫过林渊手腕，“这双手，挺会撩啊。”
林渊只觉手腕一热，系统提示音又来了：“警告：魅力增幅触发，心跳112次/分。”他咽了口口水，刚要说话，苏媚凑近他耳边，吐息扫过耳垂：“要不要试试香囊的功效？我新得的‘阴阳合和’诀，正好缺个道侣。”
“苏师姐！”
一道清冽声音像银针一样戳破空气。
楚灵儿抱着青锋剑从另一边走来，发绳随风扬起，额间朱砂痣比苏媚的还艳三分：“宗门规矩，男女授受不亲。”她看了眼苏媚搭在林渊手上的手，剑尖点地，“还是说，你想让李长老来评理？”
苏媚直起身，笑得像偷到鱼的猫：“楚师妹吃醋了？我们不过是在说双修的事——林师弟怕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楚灵儿挑眉，剑穗晃了晃，“林渊，你身体有问题？”
林渊喉头发紧，总不能说自己被系统限制了心跳。
他张嘴还没说话，苏媚已经接话：“害羞了。”她绕着发梢笑，“既然来了，不如一起？三人双修……新鲜。”
楚灵儿脸一红，青锋剑“嗡”地出鞘三寸：“苏媚！”
林渊趁机往后退，撞翻了边上的木靶。
“我去趟茅房！”他喊了一声，不管两人反应就往外跑。
风吹进领口，他摸到袖中发烫的香囊，咬牙——苏媚这不是送香囊，是下战书。
晚上，林渊在烛火下拆开香囊。
里面缝着药囊，装着墨绿色碎叶，带着锯齿边，有股甜腥味。
他认出来这是《百草录》里的“媚心草”，能让人对使用者生好感，阴毒得很。
“她在试探我。”林渊捏碎一片叶子，“看我对她的好感是真心，还是被这玩意儿催出来的。”
系统提示音响起：“检测到异性好感增强道具，是否启动‘无感回避’技能？”
林渊盯着铜镜里发红的耳尖——自从穿越以来，总是被各种示好搞得手忙脚乱。
他咬牙：“启动。”
下一秒，他感觉身上泛起一层凉意，像泡在山泉水里。
再看镜子，那种被注视、被香气撩拨的感觉没了。
他捏起一片草叶，只闻到普通味道；摸了摸香囊，也没之前那种热度。
“管用。”他松口气，但心里也明白——每次用技能都要消耗精神力，上次用多了反噬得头晕，这次估计也不轻松。
第二天演武场，苏媚来得早。
她穿了红裙，发间插着凤头金步摇，走动时金珠乱颤。
轮到她和林渊对打，她掐了个诀，周身腾起粉色雾气——“颠倒众生”术，能让人动情。
林渊站在雾气里，看着她眼波流转，听着她软语相邀，却觉得像在看场戏。
他还分心去看她步摇上的金珠——每颗都雕着小牡丹，还挺精致。
“怎么？”苏媚收了法术，金步摇晃出残影，“我这‘颠倒众生’对你没用？”
林渊笑了笑：“苏师姐的法术，自然是极好的。”
苏媚看他半天，突然笑出声：“有趣。”她转身时，金步摇撞上门框，“小师弟，我可要认真了。”
林渊望着她背影，突然觉得后颈发烫。
他摸了摸，掌心全是冷汗——系统反噬来了。
心跳如擂鼓，身体却像灌了铅，连抬手都费劲。
“得去湖边调息。”他扶着墙往外走，“再晚……怕是要晕过去。”
月上柳梢，林渊坐在湖边石凳上。
夜风吹得湖面泛着银光，他闭目调息，压下体内热流。
“咔嚓——”
身后传来脆响，像是踩碎了什么东西。
林渊猛地睁眼，只看见树影摇晃，月光在地上织出斑驳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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