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风裹着桃花香卷进心锁秘境,第九扇门前浮动的光影突然凝实——李明月的身影完全显现在众人眼前。
她穿着月白绣金的宫装,发间翡翠步摇坠着的水珠还在轻颤,像是真的刚淋过雨,可那抹想要后退的踉跄,却比雨珠更清晰。
"公主等等!"柳诗诗急得松开林渊的手,小跑到门边踮脚喊,"渊哥哥刚说他梦见你穿嫁衣!"
李明月脚步猛地顿住。
她侧过半边脸,耳尖在暮色里泛起薄红,却故意冷着声:"胡说什么!"
"不是梦见。"楚灵儿晃着团扇从林渊身侧钻出来,眼睛弯成狡黠的月牙,"是他昨儿半夜说梦话,喊'明月别走',口水都流到我枕头上了。"
苏媚掩着唇笑,指尖转着块半旧的玉佩——正是方才在林渊衣袍里翻到的,"难怪我今早去膳房,见你房门口落了块玉佩,背面还刻着'待娶'两个小字。"
李明月的指尖死死攥住裙角。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风声,喉间像堵着团棉花,想说"无聊",可视线却不受控制地扫过林渊——他正站在原地望着她,眼底的光比秘境里所有星子都亮。
"走了。"她突然转身,脚步却比来时更急。
宫装下摆扫过镜湖边的碎石,带起几片被风揉碎的桃花瓣。
"哎哎哎!"楚灵儿拽住柳诗诗的手腕往花丛里拖,苏媚笑着跟在后面,三人猫在桃枝垂落的阴影里。
楚灵儿折扇"唰"地展开,扇面画着只张牙舞爪的小狐狸:"战略方针——以退为进,让她急!"
"我在她茶里加点'相思藤'?"苏媚指尖绕着发尾,"无毒的,喝了会忍不住想抱人。"
柳诗诗歪头想了想,发间银铃轻响:"或者...我们告诉渊哥哥,公主偷偷收藏了他掉的一颗牙?"
三双眼睛在花影里对视。
楚灵儿先笑出声,苏媚捏了捏柳诗诗的脸,异口同声:"就按诗诗的来!"
林渊被推到湖心亭时,手里还攥着个粗布小布袋。
他望着三个姑娘躲在假山洞后冲他挤眉弄眼,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你们真觉得公主会因为我捡她掉的簪子感动?"
话音未落,穿月白宫装的身影正从曲桥那头过来。
李明月本是要绕路回宫殿的,可"簪子"二字像根细针,精准扎进她藏在袖中的回忆——三年前她在御花园摔碎了母后赐的翡翠簪,蹲在地上捡碎片时,有个冒冒失失的身影撞过来,跪下来和她一起捡,还说"我帮你镶成剑坠好不好?"
"公主!"苏媚的声音像黄鹂鸟掠过水面,"林公子把您三年前折断的玉簪镶成了剑坠,每天贴身戴着呢!"
李明月的脚步顿在曲桥中央。
她看见林渊低头摸向腰间,那块用金箔重新拼起的翡翠果然挂在他剑穗上,在夕阳里泛着温润的光。
喉咙突然发紧,她别过脸,强装镇定:"谁稀罕...他又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好人?"林渊望着她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初见时她拿玉笏敲他额头的模样,想起她躲在屏风后听他和大臣辩论时憋笑的肩膀,想起她在他中毒时整夜守着煎药,手被药罐烫出泡却不肯说。
风突然大了些,吹乱她额前的碎发。
林渊一步一步走过去,鞋跟碾过曲桥的青石板,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心跳上。
他站定在她面前,抬手轻轻拂开她眼前那缕被风吹乱的发丝,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时,低声道:"你说我不是好人...可我这一世,只为等你一句'留下来'。"
李明月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望着他眼底的认真,那些藏在骄傲和责任背后的慌乱、委屈、不甘,突然像春雪遇着暖阳,"你明明可以选更轻松的路...为什么要一直追我?"
"因为其他人再好,都不是你。"林渊笑了,指腹蹭过她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他去年在黑市淘的,说"和你碎掉的簪子一个料子","就像辣椒粉泡脚,明明疼得跳脚,可想起是你放的,就觉得辣得值得。"
李明月终于绷不住。
她扑进他怀里,宫装的金线蹭着他的衣襟,声音闷闷的:"笨蛋...我也等了你很久。"
九扇门在他们身后同时发出轰鸣。
金色光流从门中倾泻而出,像万千条发光的丝绦缠上林渊的指尖。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道曾被系统束缚的命格在融化,化作温暖的、带着烟火气的情丝,顺着他和李明月交握的手,顺着风里飘来的苏媚的轻笑、柳诗诗的欢呼、楚灵儿的口哨,流向四面八方。
"喂——"楚灵儿仰头望着漫天金芒,扇柄戳了戳苏媚的腰,"下一个倒霉蛋是谁?"
皇宫最深处的密室里,檀香在青铜炉中燃成灰烬。
戴面纱的女子伸手接住透过窗棂的一缕金光,指尖抚过镜中自己的脸——和林渊七分相似的眉眼,此刻正勾着冷冽的笑。
她扯下面纱,任长发垂落,声音像淬了冰的刀:"轮到我了。"
金芒仍在流淌。
林渊望着怀中的李明月,又望向不远处笑作一团的三个姑娘,突然明白所谓"情丝重构·创生领域",从来不是掌控命运的力量。
而是...
是他终于能对每一个爱他的人说,我看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