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沾湿了云无涯的衣袂，赤焰的小爪子在腐叶上踩出细碎的声响。
这妖宠跑动时尾巴绷成直线，每窜出两步便回头望他，琥珀色的眼珠里泛着催促的光——自系统提示"妖宠共鸣可共享感知"后，云无涯便明白，赤焰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未曾注意的东西。
"别急。"他伸手摸了摸赤焰蓬松的颈毛，指尖触到微微发烫的皮毛，"我跟着你呢。"
话音未落，赤焰突然竖起耳朵，前爪猛地扒开一丛荆棘。
密林中的雾气被拨散大半，一座半塌的石阁赫然出现在眼前。
青石板台阶上爬满藤蔓，"藏经阁"三字的匾额斜斜挂着，字迹被苔藓侵蚀得模糊，却仍能辨出几分苍劲。
云无涯的呼吸一滞。
天云宗内门的藏经阁他去过三次，都是跟着父亲云震霄去取典籍，可眼前这座显然不是宗内的——它更旧，石墙上布满虫蛀般的小孔，像是被岁月啃噬了千年。
"叮——检测到功法残卷能量波动。"系统的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是否扫描分析？"
"是！"云无涯脱口而出，掌心沁出薄汗。
他望着那座残阁，忽然想起阿婆递玉简时说的"藏着掖着也是浪费"，难道这便是她未明说的机缘？
识海中浮现出零散的文字片段，像被撕碎的绢帛在虚空中飘着。
他瞳孔骤缩——其中一段分明写着"九霄玄诀·第一卷"！
那是天云宗典籍里提过的，初代祖师所创的顶级心法，百年前因一场大火失传，连宗内大长老都只见过只言片语。
"赤焰，警戒。"他压下翻涌的心跳，从储物袋里摸出火折子点燃，"有什么动静立刻告诉我。"
赤焰应了声短促的低鸣，跃上残阁的飞檐，尾巴扫落几片碎瓦。
云无涯猫腰钻进阁内，霉味混着朽木的气息扑面而来。
满地都是散落的竹简，有的被虫蛀成碎渣，有的还凝着暗红的血渍——不知多少年前，这里曾发生过惨烈的争斗。
他蹲下身，指尖刚碰到一卷裹着丝绸的残页，赤焰突然发出尖锐的嘶叫。
抬头望去，那妖宠正弓起背，前爪死死扣住檐角，瞳孔缩成两道细缝，朝着阁内最深处的阴影低吼。
"怎么了？"云无涯握紧腰间的短刃，系统却先一步提示："机关异动，建议规避。"
话音未落，"咔——"的金属摩擦声从阁底传来。
云无涯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最里侧的石墙缓缓裂开，一具青铜傀儡从中走出。
它身高丈二，双臂各持一把青铜剑，关节处刻满玄奥符文，胸口镶嵌着一枚幽蓝的水晶核心。
"守阁傀儡，灵启境初期。"系统的声音冷静得像是在念账本，"弱点位于胸口核心符文，正面防御强度为当前宿主的三点二倍，建议迂回攻击。"
云无涯的后背贴上冰冷的石壁。
他原以为这废弃藏经阁不过是个破落遗迹，却不想还有机关傀儡镇守——看来当年的守阁者早料到会有后世之辈来寻宝，才设下这重保险。
傀儡的青铜足踏碎满地竹简，两步便冲到云无涯面前。
双剑交叉劈下的瞬间，他咬着牙施展《影遁术》——这是他前日在系统商城兑换的低阶身法，能借助阴影短距离移动。
黑影一闪，云无涯已出现在傀儡侧后方。
他握紧短刃，对准那幽蓝核心狠狠刺去。
却听"当"的一声，短刃竟被一层无形屏障弹开，震得他虎口发麻。
"核心符文未暴露。"系统及时提醒，"需破坏其双臂关节，迫使防御阵型松动。"
云无涯抹了把嘴角的血，趁傀儡转身的空档跃到其右臂下。
短刃划过青铜表面，在关节处的符文上刮出火星。
傀儡发出刺耳的尖啸，左臂的剑刃横扫而来，他慌忙翻滚避开，后背撞在一堆碎简上，疼得倒抽冷气。
"再撑半息！"他咬着牙，额角的汗滴落在地，"系统，有没有更快的办法？"
"宿主当前体力值剩余百分之三十，建议使用'爆气诀'。"
云无涯心一横，运转系统刚解锁的低阶秘术。
丹田处腾起一股热流，顺着经脉直冲四肢，疼痛瞬间被灼热取代。
他攥紧短刃，借着这股爆发力跃上傀儡肩头，脚尖点在其脖颈处的符文上——那是系统方才标注的"次弱点"。
傀儡的动作明显滞了滞。
云无涯抓住机会，反手将短刃插入其颈后缝隙。
青铜外壳裂开蛛网状的纹路，胸口的幽蓝核心终于暴露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凝聚全身力道拍向那核心。
"轰——"
傀儡轰然倒地，震得整座残阁都晃了晃。
云无涯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一根断裂的柱子才站稳。
他低头看向自己发颤的双手，掌心全是被短刃割破的血痕，却笑得像个孩子——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不靠系统直接提示，而是凭借分析和判断打赢的战斗。
"叮——守阁傀儡已摧毁，奖励解锁功法识别功能。"系统的声音响起时，他正盯着傀儡倒下的方向发怔，"当前功能可自动解析残缺典籍，识别成功率提升至百分之七十。"
"好！"云无涯握拳轻捶掌心，转身继续翻找。
赤焰不知何时跳回他肩头，用温热的舌头舔他流血的手背，像是在安慰。
在傀儡原本所在的石墙后，有个半埋在土里的木箱。
箱盖腐朽得只剩半截，露出里面一卷泛黄的古卷。
云无涯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卷首，系统便弹出提示："检测到完整功法残卷，是否解析？"
"是！"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展开古卷的瞬间，一行褪色的小字跃入眼帘："天云宗藏经阁·初代编纂"。
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功法要诀，其中"九霄玄诀"四字被圈了又圈，旁边还注着初代祖师的手书："此诀需逆命而行，非大毅力者不可修。"
云无涯的手指缓缓抚过那些字迹，仿佛能触到千年前那位祖师的执念。
他忽然想起被污蔑为叛贼时，宗门前的唾沫星子；想起厉擎天挥剑刺向他时，眼里的冰冷；想起玄德真假模假式替他求情时，嘴角的冷笑——这些画面在脑海里翻涌，最后都化作古卷上的一行字："逆命者，天不欺。"
"赤焰，你看。"他将古卷小心收进怀里，抬头对肩头的妖宠笑道，"这是我们的第一步。"
赤焰歪着脑袋，忽然竖起耳朵朝阁外望去。
云无涯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残阁角落的碎砖下，露出半截泛着幽光的玉片。
那玉片上的纹路似曾相识，像是...天云宗内门长老腰牌的残块？
他刚要走过去，系统却提示："当前体力值剩余百分之十五，建议返回休整。"
云无涯摸了摸饿得发疼的肚子，又看了看怀里的古卷——来日方长。
他弯腰抱起赤焰，转身走出残阁。
林雾不知何时散了，夕阳透过树缝洒在他背上，将影子拉得老长。
残阁废墟里，那半截玉片在阴影中微微发亮，像是在等待某个时刻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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