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钱包交出来，富家女。"
虞晴的后背紧紧贴在冷硬的墙面上，面前站着三个女生，为首的刘雯是她同系的同学。放学后的教学楼后巷空无一人，虞晴只是抄近路去公交站，没想到会被堵在这里。
"我...我没带钱包。"虞晴声音发颤，手指死死攥着书包带。这是实话，她今天确实只带了手机。
刘雯冷笑一声，伸手拽过虞晴的书包："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住星河湾？开宝马的哥哥天天来接你。"
书包被粗暴地翻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虞晴蹲下身想捡，却被猛地推了一把，跌坐在地上。手肘擦过粗糙的地面，火辣辣地疼。
"哟，这不是许沉的照片吗？"刘雯从素描本里抽出一张纸，夸张地晃了晃，"天天画自己哥哥，恶不恶心？"
虞晴的脸瞬间烧了起来。那是她上周画的许沉侧影，他坐在阳台看书时，阳光在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的画面。
"还给我！"虞晴伸手去抢，却被刘雯轻松躲开。
"想要？求我啊。"刘雯把素描举高，另外两个女生发出刺耳的笑声。
虞晴咬住下唇，眼眶发热。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把东西还给她。"
所有人同时转头。许沉站在巷子口，西装革履，显然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他的目光落在坐在地上的虞晴身上，眼神瞬间变得锋利。
"许...许沉..."虞晴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出现，更没想到他会看到这一幕。
刘雯显然认出了许沉，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强撑着："我们只是开个玩笑——"
"我不喜欢重复。"许沉一步步走近，声音低沉得可怕，"把东西还给她，然后道歉。"
空气仿佛凝固了。刘雯最终在许沉的注视下败下阵来，把素描塞回虞晴手里，含糊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带着两个同伴快步离开了。
巷子里只剩下虞晴和许沉。虞晴手忙脚乱地收拾散落的东西，不敢抬头。她最隐秘的秘密——那些画满了许沉的素描本，就这样暴露在他面前。
一只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虞晴犹豫了一下，握住那只手，被许沉轻松拉了起来。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握力坚定，让虞晴想起那天晚上他喂她吃药时的触感。
"伤到哪里了？"许沉的目光扫过她全身。
虞晴摇头："只是手肘擦了一下，没事。"
许沉没说话，弯腰捡起最后几支散落的笔，然后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块深蓝色手帕——虞晴认出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给她的那种——轻轻擦拭她手肘上的尘土。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突然问。
"什么？"
"她们欺负你。"许沉的声音里有一丝虞晴从未听过的压抑怒火，"这不是第一次，对吗？"
虞晴低下头。确实，刘雯找她麻烦已经有两周了，从她拒绝帮忙作弊开始。但她不想让许沉担心，更不想显得软弱。
"我能处理..."她小声说。
许沉的手突然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直视他的眼睛："不，你不能。"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眼下，虞晴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从今天开始，我接你放学。"
"不用！你工作那么忙——"
"没有商量余地。"许沉松开手，帮她背好书包，"走吧，回家。"
回家路上，许沉异常沉默。虞晴偷偷看他，发现他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那是他极度生气时才有的表情。车内狭小的空间里，雪松香水和他身上特有的气息让虞晴心跳加速。她小心地翻开素描本，确认那张被抢走的画没有损坏。
"画得不错。"许沉突然说。
虞晴差点把本子掉在地上："你...看到了？"
"嗯。"许沉的目光依然盯着前方的路，"为什么画我？"
虞晴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就...练习人物素描..."
许沉没再追问，但虞晴注意到他的指节在方向盘上微微发白。
那天晚饭后，许沉没有像往常一样回书房工作，而是站在客厅中央，对虞晴说："过来。"
"干嘛？"
"教你防身术。"许沉解开袖扣，将袖子卷到手肘，"既然你坚持要自己处理问题，至少学会保护自己。"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许沉教了虞晴最基本的防身技巧——如何挣脱手腕被抓住的情况，如何用肘击攻击对方弱点，如何利用对方的力量反击。他的教学严谨专业，但每一次肢体接触都让虞晴的皮肤像被火烧一样发烫。
"像这样，"许沉从背后环住她，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引导她的肘部向后顶，"用力，别犹豫。"
虞晴能感觉到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呼吸拂过她的耳际。她的动作变得笨拙，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房间都能听见。
"专心点。"许沉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如果真遇到危险，犹豫会让你受伤。"
"我知道..."虞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练习结束时，两人都出了一身汗。许沉递给虞晴一瓶水，目光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停留了片刻："周末继续。至少要学十种基本防身术。"
虞晴点点头，小口啜饮着水，不敢告诉许沉，她的心跳加速不是因为练习，而是因为他的靠近。
第二天，许沉果然准时出现在校门口。他倚在车边，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微微松开，引得路过的女生频频回头。虞晴小跑过去，突然注意到不远处刘雯和她的朋友正盯着这边窃窃私语。
"今天怎么样？"许沉接过她的书包。
"挺好的。"虞晴迅速钻进车里，不想让许沉注意到那些目光。
但许沉显然已经看到了。他冷冷地扫了一眼那群女生，然后上车发动引擎。
"明天开始，我会提前十分钟到。"他平静地说，"如果有人找你麻烦，立刻给我打电话。"
虞晴想说不用这么夸张，但许沉的表情告诉她争论无用。而且...内心深处，她其实很喜欢这种被保护的感觉。
周末的防身术课程如期进行。这一次，许沉教她如何应对背后袭击。当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肩膀，胸膛紧贴她的后背时，虞晴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香气，混合着一丝咖啡的苦涩。这种气息让她想起无数个共处的早晨，许沉在厨房煮咖啡，而她偷偷观察他侧脸的时刻。
"你分心了。"许沉的声音近在耳畔，呼吸拂过她的耳垂。
虞晴的耳根瞬间发烫："对不起..."
许沉松开她，后退一步，表情难以捉摸："今天就到这里。"
虞晴转身想说什么，却看到许沉迅速移开了目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心头一颤——许沉也会紧张吗？因为什么？
周一早晨，虞晴发现许沉给她准备了一个小型防狼警报器，可以挂在钥匙链上。
"随身带着。"他简短地说，然后像往常一样递给她午餐便当。
虞晴注意到今天的便当格外丰盛，还有她最喜欢的草莓大福。她偷偷笑了，知道这是许沉表达关心的方式。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就被打破了。周四下午，虞晴提前放学，决定去许沉公司给他一个惊喜。她买了许沉常喝的那家咖啡店的拿铁，兴冲冲地走进大厦电梯。
当电梯门在18楼打开时，虞晴看到许沉正和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站在走廊上。女孩长发飘飘，妆容精致，正亲昵地拉着许沉的袖口。
"许总监，你就答应嘛~周末的展览票我都买好了。"女孩的声音甜得发腻，"就当是给我这个实习生的指导？"
许沉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淡："工作以外的时间我不接受邀约，林薇。"
"那至少收下这个。"叫林薇的女孩塞给许沉一个小礼物盒，"我亲手做的巧克力，感谢你上周帮我修改方案。"
许沉正要拒绝，余光瞥见了站在电梯口的虞晴。他的表情明显松动了一下："虞晴？你怎么来了？"
林薇转过头，上下打量着虞晴："这位是...？"
"我妹妹。"许沉说，然后对虞晴招了招手，"过来。"
不知为何，许沉说"妹妹"这个词时，虞晴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她走过去，把咖啡递给许沉："路过...顺便来看看你。"
许沉接过咖啡，嘴角微微上扬——这是他对虞晴独有的表情："谢谢。"
林薇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哇，许总监居然会笑？我还以为你面部神经失调呢。"她转向虞晴，"你好，我是林薇，许总监的实习生兼头号粉丝。"
虞晴勉强笑了笑："你好，虞晴。"
"你们兄妹长得一点都不像啊。"林薇歪着头说，"不过都很好看就是了。"
许沉皱了皱眉："林薇，你可以回去了。那份报告下班前我要看到终版。"
林薇撇撇嘴，但还是笑着对虞晴挥挥手："有空一起逛街啊，小妹妹~"
等林薇走远，许沉才转向虞晴："去我办公室说吧。"
许沉的办公室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虞晴坐在访客椅上，小口啜饮着许沉给她倒的水，眼睛不自觉地瞟向桌上那个精致的礼物盒。
"她经常这样吗？"虞晴忍不住问。
许沉挑眉："怎样？"
"送你礼物...约你出去..."
许沉似乎思考了一下才明白虞晴在问什么："偶尔。我一般都拒绝。"
"哦。"虞晴低头玩着杯垫，"她挺漂亮的。"
许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没注意。"
这句话莫名让虞晴心情好了起来。她站起身，走到许沉的书架前假装浏览书籍，实际上是在平复自己奇怪的情绪波动。
"你今天没课？"许沉问。
"下午的课取消了。"虞晴随手抽出一本书，却发现是相册。她匆忙想塞回去，却不小心把相册掉在了地上，页面散开。
虞晴蹲下去捡，发现这是一本许沉大学时期的相册。照片上的许沉比现在青涩许多，但依然英俊得夺目。其中一张是他和一个漂亮女孩的合影，女孩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
"这是...？"虞晴忍不住问。
许沉走过来看了一眼："陈萱，大学时的女朋友。"
虞晴的心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她从未听许沉提起过前女友，更不知道他曾经有过这样亲密的关系。
"你们...为什么分手？"她小心翼翼地问。
许沉的表情变得晦暗不明："不合适。"他合上相册，放回书架，"饿了吗？附近有家不错的拉面。"
虞晴知道这是转移话题，但还是点点头。离开办公室时，她注意到许沉把林薇送的巧克力留在了桌上，没有带走。
晚上回到家，虞晴坐在书桌前，不自觉地开始画今天的场景——许沉被林薇拉着手臂的样子。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勾勒出许沉微皱的眉头和林薇灿烂的笑容。
"在画什么？"
许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虞晴吓得差点跳起来，慌忙用胳膊盖住素描本："没什么！"
许沉挑眉，伸手轻轻把她的胳膊移开。当看到画中的内容时，他的表情变得复杂。
"你画这个干什么？"
虞晴的脸烧了起来："就...练习人物表情..."
许沉没说话，翻到前一页，那里画的是他和陈萱的合影；再前一页，是他教虞晴防身术时的侧影；再往前，是他靠在车边等她放学的全身像...整本素描本，几乎全是许沉。
虞晴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许沉一页页翻看，眼神越来越深不可测。当他翻到最早的一张——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许沉递给她的手帕场景时，他终于抬起头。
"虞晴..."他的声音有些哑。
虞晴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在那里面看到厌恶或嘲笑。但许沉只是轻轻合上素描本，放回桌上。
"早点休息。"他说，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门。
虞晴呆坐在椅子上，脸颊发烫。许沉会怎么想她？一个偷偷画哥哥的变态妹妹？一个不知分寸的寄居者？
而门外，许沉站在走廊上，额头抵着墙壁，深呼吸了几次才平静下来。他从未想过，虞晴眼中的他竟是这样的——每一个线条都充满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这个发现让他既欣喜又恐惧。因为当他看着那些画时，心里涌起的绝不是兄长对妹妹的感情，而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人的渴望。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