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地毯上的旧皮鞋像颗生锈的子弹，射穿公寓虚假的平静。于珺卿反手关上防盗栓，指尖掠过鞋帮内侧——那里本该嵌着微型警报器，此刻只剩凹槽。他脱下西装盖住皮鞋，袖口蓝宝石暗扣擦过布料，发出细微的电流声。
书房第三格抽屉被拉开时，防撬警报灯诡异地熄灭了。于珺卿摸出伪装成暖气开关的卫星通讯器，屏幕亮起瞬间，顾仡蓝加密频道的紧急定位信号正从地中海某处疯狂闪烁。
"顾总上了‘海神号’。"加密耳麦里传来技术组的声音，"三分钟前信号源消失前最后坐标，北纬38°71'，东经13°91'。"
于珺卿扯开领带，平板调出豪华游轮的3D结构图。"切断游轮所有卫星信号，启动备用通讯协议Alpha。"他声音冷得像冰，"让我们在马赛的人准备直升机。"
屏幕突然跳出视频请求。接通刹那，晃动的镜头里出现顾仡蓝沾血的下颌。背景是铺着猩红地毯的船舱走廊，水晶吊灯在剧烈摇晃。
"听着..."顾仡蓝喘息着抵住某扇舱门，"船东是反垄断案的关键证人，他们要灭口..." 枪声炸响，镜头天旋地转。最后定格的画面里，顾仡蓝无名指上的戒痕擦过镜头，一道血痕蜿蜒如蛇。
通讯中断的忙音中，于珺卿砸碎了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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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的月光被硝烟搅碎。顾仡蓝背靠液压舱门，血从捂住腹部的指缝渗出，在Versace地毯上泅开暗花。门外脚步声逼近，消音手枪的金属摩擦声清晰可闻。
他摸索着扯断领带，缠紧腰腹伤口时碰到内袋的硬物——于珺卿的铂金袖扣。登船前他鬼使神差从那人衣柜顺走的，此刻棱角硌着掌心。安全通道指示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他想起去年台风夜，于珺卿在露台咬着他耳朵说："下次遇袭记得打左腿，那里没动脉。"
门外传来重物倒地声。顾仡蓝猛地滚向侧面，子弹擦着耳际嵌入舱壁。红外瞄准镜的红点在他胸前游移时，舷窗突然爆裂！索降破窗而入的黑影一枪击毙杀手，面罩下传出法语："于先生向您问好。"
顾仡蓝咳着血笑出声，"他是不是还说要留活口？" 话音未落，他抓起杀手掉落的枪，反手射穿通风管道里潜伏的狙击手。
"清理完毕。"法国佣兵扶起他，"船东在底舱安全屋，但船体被装了炸弹。"
顾仡蓝抹了把脸上的血，将染红的铂金袖扣按进佣兵掌心，"带船东走。" 他踉跄走向驾驶舱，"告诉于珺卿，游艇俱乐部的储物柜..."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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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凌晨三点，于珺卿站在蓝海集团总控室。巨型屏幕分割成数十块监控画面，其中一块正直播新闻快讯："地中海豪华游轮爆炸起火"。他手中钢笔啪地折断，墨汁溅上定制西裤。
"顾总生命信号重新捕获！"技术员突然大喊，"在救生艇定位系统里！"
于珺卿扑向控制台，代表救生艇的绿点正漂向科西嘉岛。他抓起卫星电话接通法国小组："活要见人..." 喉咙像被砂纸磨过，"...死了就把整片海填平。"
电话那头传来海浪声，接着是虚弱的轻笑："填海工程...得加钱啊于总..."
于珺卿闭上眼，指骨捏得发白，"伤哪了？"
"左腿。"顾仡蓝的喘息混着电流杂音，"听你的话...没伤动脉..."
控制室爆发出欢呼。于珺卿转身走向落地窗，掌心被钢笔碎片硌出血痕。他摸出那枚蓝宝石袖扣，宝石底托的芯片插口还沾着顾仡蓝的血。
三天后，蓝海集团公告称顾仡蓝在法国"突发胃炎住院"。当晚，于珺卿公寓门铃响起。监控屏幕里，浑身湿透的顾仡蓝拄着医用拐杖，怀里抱着浸透海水的游艇俱乐部储物箱。
"密码是你生日。"顾仡蓝将箱子推过玄关，拐杖在波斯地毯上洇开水痕，"欧盟官员的受贿记录，够你搞垮三个荣科。"
于珺卿没看箱子。他扯开顾仡蓝的衬衫，腹部的枪伤缝合线像蜈蚣伏在苍白的皮肤上。消毒酒精棉按上去时，顾仡蓝闷哼着抓住他手腕，"轻点..."
"现在知道疼？"于珺卿撕开新的纱布，动作却放柔了，"游轮爆炸前，你想说什么？"
顾仡蓝突然将他拉倒在沙发上。海腥味混着药膏气息笼罩下来，受伤的腿卡进于珺卿膝间，"说储物柜里有给你的生日礼物..." 他摸索着打开湿透的箱子，取出个丝绒盒。天鹅绒衬垫上，两枚钻戒拼成莫比乌斯环的造型。
"本来想下个月..."顾仡蓝的指尖抚过戒指内圈的刻字——Y♾G，"现在提前交作业。"
于珺卿拿起戒指，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他忽然掰开戒圈暗扣，微型存储器弹了出来——正是游轮爆炸前顾仡蓝没能传递的加密数据。
"你早知道..."顾仡蓝怔住。
"从你顺走我袖扣那天。"于珺卿将存储器插入平板，欧盟反垄断案的完整证据链铺满屏幕，"但我不知道..." 他突然吻住顾仡蓝，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有人连求婚都要玩命。"
手机在此时疯狂震动。林薇的紧急通讯弹出窗口："收购蓝海垃圾债的资本突然撤单！对方要求...要求用顾总的婚戒做抵押？"
顾仡蓝低笑着摘下于珺卿的眼镜，"告诉对方..." 他将于珺卿的手指套进戒指，"...戒指的主人刚签了终身合同。"
窗外飘起今冬初雪，警报器在书房发出微弱的嗡鸣。于珺卿看着戒指上永恒流转的银环，忽然想起那个暴雨夜顾仡蓝说过的话。
毒药与蜜糖，原来早就在血脉里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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