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猛地坠了半层，杨芮后背撞在扶手上，手里的孕检报告飘起来，血点子甩在梯门上像幅抽象画。外面传来老赵变调的喊叫："警察同志！那借款合同是伪造的！章都是P的！"她摸黑摸到手机残片，摸到姚冠宇塞在她兜里的车钥匙——金属挂坠上还刻着他俩高三那年的学号。
"轰隆"一声巨响，电梯门被撞得变形。杨芮看见姚冠宇的胳膊从裂缝伸进来，手腕被手铐勒出红印，素圈戒卡在第二道铐齿间："抓稳！"他的手表在挣扎中甩到她脚边，表盘碎玻璃里还嵌着去年结婚纪念日的照片。
突然有强光从门缝扫进来。张涛被两个警察架着，脸肿得像馒头，破了的嘴角还在嘟囔："不是林薇薇...是陈姐...她拿我妈住院费威胁我..."杨芮突然想起陈姐刚才举着手机的姿势——食指根本没碰播放键。
电梯电缆发出钢丝绷断的尖啸。姚冠宇突然用蛮力扯断手铐链条，半截钢圈"哐当"砸在轿厢顶上："抓紧我腰！"他后背新添的抓痕渗出血，把白衬衫洇出朵红梅，"当年你翻墙摔断腿，老子背你走了三公里都没放下！"
杨芮咬住他流血的肩膀时，听见消防车的警笛由远及近。手机残骸突然亮了下，弹出条推送：#姚冠宇经纪人陈莉涉嫌敲诈勒索被警方控制#。她突然笑出声，把沾血的孕检报告塞进他衬衫 pocket："记住了姚冠宇，等咱闺女出生，这张就贴你影帝奖杯上。"
市一院VIP病房的百叶窗斜斜地挂着，把阳光切成一条一条的，落在杨芮摊开的孕检报告上。"孕囊存活"那四个字被光影割得七零八落，旁边溅开的血点子倒是红得刺眼，像极了姚冠宇刚才被张涛扯破的衬衫领口。
姚冠宇正蹲在地上摆弄保温桶，金属勺子刮擦杯壁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响得厉害。"喝点草莓酸奶？你早上就没怎么吃东西。"他声音有点抖，可能是刚才在停车场跟警察撕扯的时候太用力，也可能是别的。
杨芮没接勺子，反而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消毒水的味道从门缝钻进来，混着姚冠宇身上那股雪松须后水的味道，闻得人头晕。"警察那边怎么说？"她盯着天花板上缓慢转动的吊扇，金属叶片反着冷光。
"老赵正处理，说是要做笔录。"姚冠宇把酸奶碗往她面前又推了推，"张涛已经承认合同是伪造的，陈姐也被控制了。"他顿了顿，突然伸手抓住她放在肚子上的手，"芮芮，要不这事让公司公关去处理？你现在需要休息，医生说..."
"休息？"杨芮突然笑出声，猛地坐直身子，孕检报告滑到腿上。她抓起手机，指纹解锁时屏幕映出她泛白的嘴唇，"你看热搜了吗？#姚冠宇滚出娱乐圈#已经爆了，还有人说我拿着假孕报告逼宫。"她点开直播APP，摄像头对着白墙，"今天咱就把话说清楚。"
"不行！"姚冠宇一下就急了，伸手想抢手机，"你现在不能激动！医生特意交代..."
"高三那年，"杨芮突然打断他，眼神冷得像冰，"你把咱俩写的情书塞教导主任抽屉里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现在怂了？"
姚冠宇的手停在半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阳光刚好照在他无名指的素圈戒上，内侧模糊的爱心刻痕闪了一下。那是高三毕业时杨芮用美工刀刻的，当时血珠子顺着戒指流到手腕，吓哭了好几个女生。
"三，二，一。"杨芮根本不给商量的余地，突然把手机转了个方向，镜头直直对着姚冠宇那张写满震惊的脸。直播画面瞬间卡顿了一下，然后弹幕就像炸开的烟花一样涌了进来。
"卧槽卧槽卧槽！真的是姚冠宇本人！"\
"这是在哪？医院？杨芮果然怀孕了？"\
"渣男还有脸直播？林薇薇还在抢救室呢！"\
"等等...姚冠宇手上戴的是婚戒？！"\
"那不是婚戒吧，好像是很普通的银圈..."\
"前面的眼瞎吗？无名指！素圈！不是婚戒是什么？"
杨芮看都没看弹幕，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把音量调到最大。"静一静。"她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去，带着点麦克风特有的电流声，却异常冷静，"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今天就一次说清楚。"
姚冠宇还想说什么，被杨芮拿眼神制止了。他只好乖乖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只是攥着拳头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张涛赌债的视频是真的，林薇薇药物过量也是真的。"杨芮慢悠悠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楚，"但这些事，都跟姚冠宇没关系。"
弹幕瞬间又炸了锅。
"洗白得也太明显了吧？"\
"不是他的话，张涛为什么要咬他？"\
"林薇薇前几天还晒了和姚冠宇的聊天记录呢！"\
"杨芮怕不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了..."
杨芮冷笑一声，突然从病床抽屉里拿出一个泛黄的信封。信封边角都磨圆了，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颜色掉得差不多了，但还能看出是用红色水笔画的。她把信封举到镜头前晃了晃，"说起来，我这儿也有样东西，可能很多人会感兴趣。"
姚冠宇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芮芮！"他几乎是吼出声的，伸手就想去抢，"你别胡闹！这都多少年的事了！"
"什么东西啊？看着好旧..."\
"信封？情书吗哈哈哈哈"\
"姚冠宇反应这么大？不会是黑历史吧"\
"我赌五毛，是当年追林薇薇写的情书！"
"都闭嘴。"杨芮扫了一眼弹幕，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她把信封拍到姚冠宇面前，"念。从'致梧桐树女孩'开始念，一字不落。"
姚冠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就是不肯开口。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看着有点吓人。
"不念是吧？"杨芮挑眉，突然拿起手机对着信封开口，"那我替你念。'致梧桐树女孩，今天体育课你又穿了白色的运动鞋，在跑道上跑起来的时候，马尾辫甩得像..."
"别念！"姚冠宇突然大吼一声，猛地抢过信封，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然后抬头看向镜头，眼神有点迷茫，又有点坚定。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抖，"致梧桐树女孩。"
"今天体育课你又穿了白色的运动鞋，在跑道上跑起来的时候，马尾辫甩得像小马达。我数了，你跑八百米的时候，一共看了三次手表，每次都是在跑到第三圈那棵最大的梧桐树下的时候。"
"后来我去那棵树下看了，原来那里刻了个小小的'芮'字，旁边还有个丑丑的小兔子。你大概不知道，那天你刻字的时候，我就躲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被蚊子咬了十五个包。"
弹幕的画风开始有点不对了。
"等等...梧桐树？这不是姚冠宇采访里说过的初恋故事吗？"\
"卧槽！他当时说没追上那个女孩啊！"\
"所以...这个'芮'字是..."\
"杨芮！杨芮的名字里有个芮字！"\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姚冠宇好像没看到弹幕一样，继续往下念，声音越来越哽咽："高三那年运动会，你为了给我加油，翻墙进操场，结果把脚崴了。我背你去医务室的时候，你趴在我背上哭，说要是考不上同一个大学怎么办。"
"我说那就去同一个城市，你说不行，要天天能见到。我说好，那我们就考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住同一个宿舍楼下。你当时还笑我傻，说男女宿舍不住一起。"
"那天晚上，我在梧桐树上刻了我们的名字，姚冠宇❤️杨芮。我以为你不会发现，结果第二天你就气冲冲地跑来问我为什么爱心刻得那么丑。"
杨芮的眼睛早就红了，她别过头去，假装看窗外。阳光照在她的侧脸，能看到脸上亮晶晶的东西。
姚冠宇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像是说给自己听："后来我们考上了同一个大学，你却告诉我你要去国外进修。我问你为什么，你说想给我更好的未来。"
"我去机场送你的时候，你塞给我一个盒子，说等我拿到第一个最佳男主角就打开。去年我拿到那个奖杯的时候，一个人在后台哭成了傻子。"
他哽咽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枚设计简单的戒指，上面镶着一颗小小的碎钻。"你在信里说，这是你课余时间打工攒钱买的，说等我成名了，就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你买个大钻戒。"
"我现在买得起了，可你却..."姚冠宇的话说不下去了，眼泪掉在戒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整个直播间安静得可怕，弹幕隔了好几秒才缓缓滚动起来。
"我的天...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故事..."\
"所以姚冠宇和杨芮是青梅竹马？"\
"那林薇薇算什么？第三者？"\
"怪不得姚冠宇从来不和其他女星传绯闻..."\
"我收回之前的话...姚冠宇不是渣男..."
杨芮突然转过身，从姚冠宇手里拿过戒指，直接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这枚戒指，他早就该给我戴上了。"她看着镜头，脸上带着泪痕，却笑得那么开心，"五年前就该戴了。"
"五年前？！"\
"卧槽！五年前他们就在一起了？"\
"那他们现在..."\
"结婚了？？？"
杨芮没回答，只是拿起旁边的孕检报告，举到镜头前。"还有这个。"她指着上面的日期和医生签名，"孕八周+三天，市一院的正式报告，有公章，可查。"
"怀孕了？！"\
"我的天！双喜临门啊！"\
"所以之前林薇薇的孕检报告是假的？"\
"肯定是假的啊！差了那么多周！"\
"心疼杨芮！被别人这么污蔑！"
就在这时，杨芮突然皱起了眉头，手捂在肚子上，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怎么了？"姚冠宇立刻紧张起来，扶住她的胳膊。
"没事..."杨芮咬着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就是突然有点疼..."
"疼？哪疼？肚子吗？"姚冠宇的声音都变调了，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杨芮，"我现在去叫医生！你躺着别动！"
"别...别关直播..."杨芮拉住他的手，呼吸有点急促，"让他们...让他们都看着...我们没撒谎..."
姚冠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关直播。他小心翼翼地把杨芮扶到床上躺好，盖上被子，转身就往外冲。
直播间的镜头对着天花板，能听到姚冠宇焦急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医生！医生！快来！我老婆肚子疼！"
弹幕刷得飞快。
"快去叫医生啊！还管什么直播！"\
"杨芮没事吧？看着好难受..."\
"孕早期肚子疼可大可小啊..."\
"希望母子平安..."\
"姚冠宇刚才那反应，绝对是真爱啊！"\
"突然觉得他们好不容易...经历了这么多..."
直播画面突然晃动了一下，大概是谁不小心碰到了手机。然后镜头就对着门口，能看到姚冠宇带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跑过来。
"病人现在什么情况？"\
"肚子疼，怀孕八周多..."\
"快推进检查室！"
画面里一片混乱，能听到有人在喊"让一让"，还有医疗器械碰撞的声音。然后手机好像被谁踢到了，屏幕朝下摔在了地上，直播画面瞬间变成了黑色。
最后能听到的，是姚冠宇带着哭腔的声音："芮芮！别怕！我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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