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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乌龙婚轿载新情 剑光裁夜师徒音

问鼎龙椅之下

沈宅青灰的影壁浸在暮色里,数十仆役抬着箱笼穿梭如织。紫檀案几、云锦屏风、越窑青瓷……流水似的填进空寂多年的院落。管家攥着册子疾步清点,额角沁汗:“轻些!那对钧窑红梅瓶可是太傅点名要摆书房的!”

喧嚣声浪撞上西厢月洞门便戛然而止。

一顶刺目的红绸喜轿静伫石阶前,金线绣的“囍”字在夕照下淌着流火般的光。轿帘半卷,露出洛冰河苍白的侧脸。他脊骨紧贴轿壁,玄衣下九机扣的暗痕隔着衣料仍透出狰厉轮廓——稍一动弹便是锥心刺骨,更会催生血肉畸长。

“太傅怜惜您身子贵重。”冬岩躬身解释,却见少年长睫低垂,唇线抿得死紧。

沈清秋恰从抄手游廊转出,天青色常服被晚风拂起流水似的褶。目光触及那顶红轿时,他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指节在袖底轻叩两下白玉扳指,面上浮起讶然:“怎么偏用这轿子?”他转向冬岩,眉梢似笑非笑地挑着,“还走了侧门?”

冬岩苦着脸作揖:“府里这些年尽是嬷嬷侍女,寻常车轿半件也无。草料板车又粗陋,怕硌着贵人伤处……”他偷眼觑轿中面色铁青的洛冰河,声气更低三分,“只得现借了东街喜铺新漆的婚轿……”

一声短促轻笑逸出沈清秋唇畔。他广袖半抬掩住唇角,再放下时已敛了神色,唯眼角泄出三分鲜活气:“罢了,将他送到送西厢暖阁安置。”转身时玄色云纹履尖却故意碾过满地枯枝,清脆裂响里抛下一句,“速去还轿——仔细新娘子提刀来寻你讨嫁妆。”

冬岩如蒙大赦,吆喝着抬轿仆役疾走。沈清秋负手立在穿堂风中,直到那团刺目猩红消失在竹影深处,才敛了笑意。袖中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扳指内壁,那里阴刻着一行小字:九机噬骨,非药可医。

戌时的梆子穿透层层屋宇时,沈清秋独自踏入木槿馆。

三十六盏黄铜连枝灯在他袍袖翻拂间次第熄灭,唯余墙角孤灯映着一扇紫檀屏风。他信步上前,指尖在屏风第二扇窗格的喜鹊登梅浮雕上轻轻一推——

“咔哒。”

机簧轻响,屏风竟如活物般旋开半幅!灯台应声转动,焰心骤然倾向石墙,幽蓝火舌舔舐过青砖缝隙。

轰隆——

石壁自中裂开,露出黢黑甬道。沈清秋踏进黑暗,玄裳瞬间吞没于虚无。足音在石阶敲出孤寂回响,行至绝对幽暗处,他右掌倏然按上冰凉的齿轮。

铸铁啮合的钝响在死寂中炸开!

石门洞开的刹那,一点寒芒裂空而至,直逼沈清秋面门而来!

沈清秋身形如风中竹影倏然后仰,广袖却似流云慢了一瞬——

“嗤啦!”

半幅袖袍被剑锋削落!裸露的小臂在夜明珠冷光下惊心现世:密布交错的剑疤深如沟壑,毒镖留下的紫黑斑痕盘踞肘弯,最新一道刀伤还凝着猩红血痂。狰狞旧创衬得未损的肌肤愈发苍白似玉,竟有种暴戾的破碎之美。

“师傅……”沈清秋无奈拢袖,任残布垂落腕间,“您总这样。上月刚毁的云锦料子,内务府可记着账呢。”

阴影里转出个虬髯大汉,正是祁瑶。他反手将长剑钉入石壁,捏着沈清秋胳膊啧啧感叹:“瘦得硌手!早说祁连阁那些破事扔给你师弟交接便是!何苦你一个小门一个小门的去交接。”粗糙指腹划过那些凹凸伤痕,声调陡然沉冷,“洛老狗的人又找你麻烦?”

沈清秋抽回手,从怀中取出素帕慢条斯理地包扎伤处。玄色绸缎覆上狰狞旧创时,他还有闲心将帕角掖出个工整的斜褶:“太傅年俸两千石,总够您砍坏几件衣裳。”抬眼见祁瑶瞪眼,又笑着补刀,“莫不是当年您喂的饭,又原样还回来了?”

祁瑶被他噎得直瞪眼,猛拍案几:“小秋秋如今翅膀硬了?遥想当年骑在我背上嚷嚷着买糖人的是谁?”忽又捂胸作痛心状抹泪,“定是在外头认了新师父!我好生伤心。假若今日登堂的不是洛君尧那狗登,且待我去金銮殿告你个忤逆不孝之罪……呜呜呜呜呜......”

夜明珠莹光流转,映得沈清秋眉间倦色无所遁形。他揉着额角叹息:“老祁,戏过了,我再说一次,若是全天下的戏班子都是你这般演技,早倒闭多少次了。还有,你觉得你一个八尺男儿,站在这里一脸愁苦相的娇娇假哭,合适吗?”

祁瑶翻了个白眼:“恼羞成怒还试图反驳,心虚之徒!你这就是在变相承认!那个你梦里的老祁在哪,我要把他锤成八瓣!”

沈清秋把他推向密室深处的天机台,一边应和:“哪来的什么劳什子新老祁,你要是真想锤人,我不介意你把自己锤成八瓣。”他墨玉般的长发扫过冷硬石砖,“什么重要的密报?还需要我亲自处理?”

夜明珠嵌进青铜兽首的瞬间,整面星图壁轰然亮起。

祁瑶见状,也收敛了嬉笑表情。他将密函拍在案上,神色凝重:“东骞国分阁来报,东骞边境发现个妇人,瘦得脱了形,但右臂内侧——”他指尖划过自己手臂,“朱砂描的凤凰胎记,和当年的苏菱歌分毫不差。”

满室星辉里,沈清秋执起越窑盏。青瓷薄胎透出茶汤金影,他垂眸啜饮的模样,像在赏玩什么稀世珍宝。直到最后一线水汽散尽盏底,才落下一句:“十年死而复生,偏在我要动洛家根基时现身?可真来的巧合啊......”指尖轻叩盏沿,声如玉磬相击,“盯着她,别惊动。”

祁瑶抓过墨锭用力研磨,溅起的墨汁污了袖口:“装腔作势!老子当年可没教你这些官场做派!才弱冠余年就跟那些老狐狸一样油腔滑调!什么臭毛病!”

“您今日拆台三次了师傅。”沈清秋忽然笑吟吟回头,夜明珠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正巧笼住暴躁的祁瑶,“下月的鹦鹉螺……”

“小祖宗!”祁瑶几乎扑到案前,“那可是南洋新贡的霞光螺!夜里能映出满室星河!”

沈清秋已走向兵器架。琳琅刀枪中,他信手抽出柄三尺青锋。剑光如水漫过密室,挽出的剑花却凌冽如寒潭。收势时长剑归鞘,被他随意斜挂腰间,玄铁吞口撞在玉带扣上,清响似碎冰坠地。

“既然老祁你难得这么叫我一次......螺壳照给,桂花香汾也少不了你的。”沈清秋行至门前,广袖带起的风拂灭三盏壁灯。黑暗漫过他腰间的剑,只余带笑的半句尾音散在石阶:“不过你地窖里剩的那半坛三十年陈酿……”

石门轰然闭合的巨响,吞没了祁瑶捶墙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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