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掌突然沁出冷汗，铜钥匙的锯齿硌进掌心。抬头看向安检口那三个黑衣人，矮个子的银蛇耳钉在灯光下划出冷光——上周在后巷，就是这枚耳钉几乎要钉进尤里颧骨，当时拳王攥着对手手腕的力道让指节发白，最终却只是低吼着将人推开。现在才想起，那天尤里训练时左眉整整抽搐了三个回合。
教练的手指收紧在你腕骨内侧，那里还留着尤里昨晚抓出的红痕。"走。"他的拇指擦过你脉搏跳动处，动作带着令人作呕的刻意。候机厅广播突然爆出刺耳的电流声，"尤里·沃尔科夫"这个名字被切割成破碎的音节，像极了训练时拳套击打沙袋的闷响。
你突然往旁边猛地侧身，教练重心不稳的瞬间，抓住他运动服领口往反方向拽。布料撕裂声里，你看清他腰间别着的不是手机——黑色皮套轮廓在灯光下暴露无遗，和尤里视频里见过的安防设备完全不同。
"不想死就别动。"教练的声音淬了冰，左手闪电般掐住你脖子。你闻到他牙齿间涌出的尼古丁酸味，和记忆里那个总用薄荷糖掩盖烟味的老实教练判若两人。余光瞥见矮个子已经摘下耳机，手正往运动背包里探。
医疗床第三格抽屉。尤里的最后信息像电流窜过脊柱。你突然想起器材室那个铁架床——每次你帮他处理伤口时，他总盯着床下第三格抽屉咬紧牙关。上周他左手旧伤复发，你在抽屉里翻到过一盒过期的俄罗斯药膏，当时他脸都白了。
膝盖猛地撞上教练裆部，男人闷哼着弯腰的瞬间，你咬住他掐着脖子的手腕。血腥味在舌尖炸开，是你咬破了他的皮肤。挣脱钳制的同时拽下他腰间的皮套，塑料外壳磕在地面发出脆响。
矮个子已经冲过来，银蛇耳钉在你眼前放大。你就地翻滚躲开扫堂腿，后背撞上金属长椅。皮套里的东西摔出来——不是武器，是个带液晶屏的黑色装置，显示着SU203航班的实时坐标。
"私人飞机是幌子。"你抓起装置揣进卫衣口袋，指甲掐进掌心逼自己冷静，"安德列要的不是尤里的命，是让他亲眼看着航班失事。"所有线索突然串联成线：延误的航班号、教练口袋里的国内机票、安德列的姓氏——那个控制着地下拳场博彩的恶魔，最擅长用"意外"毁掉不听话的拳手。
教练捂着裆部站起来，嘴角淌下涎水。他突然从运动服内袋掏出手机，屏幕上是视频通话界面——安德列那张刀疤脸占据整个屏幕，背景里隐约有飞机引擎的轰鸣。
"抓住她。"安德列的中文带着浓重的俄语口音，刀疤随着说话牵动，"告诉沃尔科夫，想看营养师完整的样子，就让他输掉冠军赛。"
矮个子挥拳朝你面门袭来，拳风带着烟酒混合的臭味。你侧身避开时，后腰撞翻了饮品推车。橙汁在地面漫延开橘色轨迹，像极了尤里某次训练受伤时淌在擂台上的血。
"医疗床第三格。"你突然朝教练吼道，注意到他瞳孔骤缩。果然，他知道那抽屉里有什么。
候机厅的尖叫此起彼伏。你踩着橙汁滑行躲开攻击，运动鞋底沾满黏腻液体。远处传来警报声，大概是打翻的饮品车触发了警报。矮个子咒骂着去捡掉落的电击器，你趁机窜进最近的紧急通道。
防火门在身后砰地关上，应急灯的绿光让通道像条幽深的隧道。口袋里的定位装置突然震动，屏幕闪烁着"干扰中"的红色字样。安德烈的人竟然能在机场使用信号屏蔽器，看来这次是铁了心要让尤里身败名裂。
下到三楼时，你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掏出手机疯狂拨打尤里号码，听筒里只有忙音。突然想起那个陌生号码发的彩信——尤里嘴角的暗红痕迹，根本不是伤口，是咬破嘴唇染上去的血。他当时一定被控制着，所谓的"私人飞机"恐怕是押他去拳场的车。
通道尽头的安全出口被铁链锁死。你踹了两脚毫无作用，金属撞击声反而引来更近的脚步声。转身看见教练和矮个子堵在通道中间，两人之间的空间刚好容一人通过。
"把定位器交出来。"教练缓缓摘下眼镜，左脸赫然有道新的伤口，从眉骨延伸到下颌，"安德列说了，留你周全。"
你突然笑出声，后腰抵住冰冷的铁门："你以为安德列会放过叛徒？尤里一走，下一个被处理掉的就是你。"这话是赌的——上次在训练馆捡到教练撕碎的汇款单，收款人地址就在敖德萨港附近，那是安德列处理"麻烦"的著名地点。
教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矮个子明显没听懂你们的对话，不耐烦地挥着电击器上前。就在这时，你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条陌生短信：「我在停机坪C区，消防通道尽头右转」。发件人号码，正是之前发尤里照片的那个。
通道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大概是被矮个子的电击器打坏了。你听见教练的惨叫声和身体倒地的闷响，随后有急促的脚步声朝你靠近。
"这边。"熟悉的语调带着喘息，冰凉的手指抓住你手腕。是尤里！你刚要出声，他捂住你嘴巴。黑暗中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
"别说话。"他的拇指擦过你颤抖的唇，"他们有夜视设备。"
夜视设备三个字让你汗毛倒竖。难怪刚才在黑暗中矮个子没有乱撞。尤里的手指突然僵住，随后更加用力地握紧你——他摸到了你掌心那枚铜钥匙。
"打开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你摇头，刚要解释抽屉里可能藏着证据，他突然将你打横抱起。熟悉的心跳隔着湿透的T恤传来，比上次在器材室更加急促。他的右臂明显使不上力，抱你的时候左肩肌肉一直在抽搐。
"受伤了？"你在他耳边轻声问，摸到他手肘处粘稠的液体。
"没有。"他撒谎时下颌线绷得死紧，和每次训练受伤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穿过停机坪时，冰冷的夜露打湿了你的头发。远处私人飞机的机翼亮着航行灯，像只蛰伏的钢铁巨兽。尤里突然把你塞进机翼下方的检修舱，金属台阶硌得你膝盖生疼。
"待在这里。"他将那枚铜钥匙塞进你卫衣帽子，"等我回来。"
"不！"你拽住他袖口，摸到布料下狰狞的绷带，"安德列要的是比赛假拳，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机翼的阴影里，你看清他右眉正在剧烈抽搐——这是他极度愤怒的征兆。记忆中只有那次面对安德列派来的恐吓者时，他才抽搐得如此厉害。
"必须去。"他突然抓住你肩膀按在舱壁上，力道之大让你脊椎嘎吱作响。灰蓝色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左手指关节无意识摩挲着掌心旧疤，那是十二岁为保护母亲被父亲打的伤痕。
你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金属壁，能感觉到机翼共振的轻微震动。尤里的脸突然凑近，消毒水味道中混着他滚烫的呼吸。这距离太近了，近到能看清他右眼下方那颗细小的泪痣，和照片里他母亲的位置一模一样。
"他们抓了你......"他的喉结滚动着，右手按在你头顶金属壁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你们之间只剩下一拳距离，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起伏的频率逐渐加快。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几道手电筒光束在停机坪上晃动。尤里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像即将出笼的野兽。他低头看你的嘴唇，又猛地移开视线，左手攥拳到指节发白。
"等我。"他突然说，你还没来得及拉住他，尤里就把检修舱门从外面锁上。金属门板挡住了月光，黑暗里只剩定位器微弱的震动声，还有你心脏撞在舱壁上的咚咚响。你摸索着掏出铜钥匙，冰凉的锯齿边缘硌得掌心发疼——现在才想起，这把钥匙根本不是开医疗床抽屉的，尤里上次塞给你时，指腹在你手心里写的是"救生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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