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亦真亦假，但我绝不伤你。

第14章 你可以亦真亦假，但我绝不伤你——赵城

赵城的湮灭刀横在两人之间，刀刃震颤着发出蜂鸣，青铜护腕上的纹路如血管般突突跳动。丁浩手中的钢笔悬在半空，笔尖凝着的墨滴将落未落，映出他眼底翻涌的复杂神色。

“赵哥，你觉得什么样的我才是真的？”少年轻笑出声，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是被花盆砸中后傻呵呵跟着你的小尾巴，还是在棋盘上分析战局的谋士？又或者……”他的身影突然扭曲，五岁孩童的圆润脸庞与成年男人的冷峻轮廓交替闪现，“是此刻站在你面前，连自己都分不清真假的怪物？”

街道上的电子屏突然集体爆闪，雪花噪点中浮现出无数个丁浩的影像——有在暗巢里画符文的天真模样，有在棋盘战场被锁链吊住的冷漠神情，还有病房里对着镜头冷笑的诡异姿态。赵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兽潮中，石头战死前攥着的半瓶金液；暗巢自毁时，丁浩被银色光茧包裹的画面；以及此刻眼前这个不断变换的身影。

“回答我！”赵城的刀刃贴上对方脖颈，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湮灭刀突然发出哀鸣般的嗡响——那里没有温热的触感，只有一层若有若无的虚影。“真正的丁浩被你们藏到哪去了？是不是又成了棋盘上的棋子？”他的声音发颤，寿元之火不受控制地从铠甲缝隙溢出，将街边的梧桐树烧成灰烬。

丁浩突然伸手握住刀刃，鲜血顺着银色笔杆滴落，却诡异地在空中凝成微型棋盘。“你以为观众的赏赐是恩赐？”他的瞳孔深处亮起猩红光芒，与天空中某个巨眼的颜色如出一辙，“每一份力量都带着锚点，而你我……”少年的身形开始透明化，背后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银丝，“早就成了他们拉扯的提线木偶。若真想救‘真正的丁浩’，就先斩断自己身上的线吧。”

话音未落，整片空间突然剧烈扭曲。赵城感觉无数道视线穿透身体，那些来自观众席的凝视化作实质的锁链，缠绕在他的元婴、骨骼、甚至灵魂深处。而丁浩的身影彻底消散前，最后露出的竟是孩童时期纯粹的笑容，口中无声地念着：“赵哥，快跑……”

赵城的嘶吼震碎了街边半数橱窗，钢化玻璃如冰晶般悬浮在空中，每一片碎片都映出不同姿态的丁浩——有穿着病号服在病房里折纸飞机的幼童，有身披黑袍在棋盘上挥斥方遒的谋士，还有浑身浴血倒在兽潮中的残破躯体。湮灭刀上的火焰突然转为幽蓝，青铜护腕的纹路渗出细密血珠，顺着刀刃蜿蜒成诡异的符文。

"你骗我！"赵城挥刀劈向虚空中的银丝，刀光却如泥牛入海般消散。街道两侧的路灯开始疯狂明灭，照亮暗处数以百计的银色丝线，它们从云层中的巨眼垂下，穿透行人的天灵盖，将整座城市编织成巨大的傀儡场。那些被丝线操控的路人机械地转头，空洞的瞳孔里浮现出与丁浩相同的猩红光芒。

异变陡生！街边便利店的玻璃门突然扭曲成镜面，从中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每只手掌都印着丁浩的笑脸。赵城挥刀斩断触手，溅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观众赏赐的金色荧光。当荧光触及地面，竟生长出透明藤蔓，将他的脚踝死死缠住。藤蔓表面流转的符文，与前世棋盘上操控棋子的纹路如出一辙。

"想救他？先救自己吧。"丁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街道尽头的电子广告牌突然亮起，画面中少年坐在由无数眼睛组成的王座上，手中把玩着赵城前世佩戴的星辰玉匣。"你以为在病房里看到的是幻觉？错了——每一次真假交替，都是观众在调试新剧本。"广告牌的玻璃突然龟裂，丁浩的虚影从中踏出，却在触碰到赵城的瞬间化作万千飞蛾。

湮灭铠甲在此刻彻底觉醒，青铜护腕爆发出的金光冲散了部分银丝。赵城趁机咬破舌尖，将混合着寿元之力的鲜血喷在刀刃上，古老的天元咒语从他口中迸发："破妄！"血色刀光劈开虚空，竟撕开一道通往云层的裂缝。他看见云层之上漂浮着巨大的观众席，无数巨眼正在观看这场闹剧，而在某个角落，真正的丁浩被锁在水晶牢笼中，脖颈缠绕着与眼前银丝同源的锁链。

"原来...你一直都在。"赵城的声音哽咽。他纵身跃起，却在即将触及裂缝时，现实世界的重力突然暴增百倍。地面裂开深渊，无数张丁浩的脸从黑暗中浮现，有哀求的、愤怒的、嘲讽的，每一张面孔都在嘶吼："救我！"湮灭刀在重压下发出悲鸣，刀刃出现细微裂痕——这是观众在强行终止他的反抗。

千钧一发之际，赵城突然将湮灭刀刺入自己胸口。燃烧寿元的剧痛中，他调动所有残余力量，在体表凝结出金色护盾。"就算是傀儡，也要做最锋利的那把刀！"护盾如流星般撞向裂缝，在即将破碎的刹那，他听见牢笼中丁浩的呐喊："赵哥，斩断所有丝线！包括你自己的！"

云层中的观众席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巨眼们同时收缩成针尖。赵城的身影如流星般坠入深渊，而他身后，一条由鲜血与符文交织的长链，正朝着水晶牢笼的方向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