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刚响过最后一秒，林溪就把早就收拾好的书包甩到背上，准备用最快速度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可刚迈开步子，就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那熟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校服布料传过来，烫得她一激灵。
"王老师还在等我们。"陆星辞的声音平铺直叙，听不出情绪。
林溪猛地回头瞪他，眼睛里都快飞出小刀子："等什么等？你知不知道这个互助学习计划有多离谱？谁要跟你一起学习啊！"
周围还有没走干净的同学，听见这话都好奇地看过来。陆星辞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凑近一步，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王老师是为你好。"
"为我好？"林溪差点气笑，"明明是你害我变成全班焦点的！昨天是草莓牛奶，今天又是传纸条，现在还要绑定学习？陆星辞你是不是觉得看我倒霉特别有意思？"
他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垂下，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走了，去办公室。"说完转身就往楼梯口走，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林溪气得在原地跺脚，引来更多目光。苏晓晓在她旁边挤眉弄眼，用口型说"加油姐妹"，然后就被她妈妈拽着胳膊拖走了。林溪只好认命地跟在陆星辞后面，活像个不情不愿的小尾巴。
教师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粉笔灰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王老师正低头批改作业，昏黄的台灯光圈落在他眼镜片上，反射出一点白光。看见他们进来，王老师抬起头，脸上堆起和善的笑容："来了？坐。"
林溪在硬邦邦的折叠椅上坐下，书包放在膝盖上，像个接受审问的犯人。陆星辞则随意地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背脊挺直，姿态放松得像是在自己家客厅。
"那个互助学习计划啊，我觉得你俩挺合适的。"王老师推了推眼镜，手指在桌上的文件上敲了敲，"陆星辞数学好，林溪你这科正好薄弱，互相帮助嘛。"
"可是老师，"林溪赶紧接话，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我爸说让我周末去上补习班，可能没时间..."
"没关系啊。"王老师摆摆手，笑容可掬，"不用占用周末时间，平时晚自习就能解决。每天晚自习后留半个小时，让陆星辞帮你讲讲当天的知识点，做做习题，足够了。"
林溪傻眼了，这是连拒绝的余地都不给她留啊！她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陆星辞，希望他能有点眼力见，主动拒绝这个荒唐的提议。可这家伙像是没感觉到一样，居然点了点头："好的老师，没问题。"
"你！"林溪差点跳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王老师显然对陆星辞的配合很满意，乐呵呵地说："那就这么定了。从今天开始，晚自习后你们留半小时。陆星辞，林溪就交给你了啊，你可得好好带带她。"
"知道了老师。"陆星辞应得干脆利落。
从办公室出来时，林溪感觉自己像个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冤大头。走廊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夕阳从尽头的窗户斜斜照进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陆星辞你什么意思啊！"林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响亮，"为什么要答应？你不是最怕麻烦吗？"
陆星辞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金色的余晖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浅棕色。他微微歪了歪头，语气带着点戏谑："完成任务而已。"
"任务？什么任务？"林溪皱眉。
"老师布置的任务。"他说得理所当然，迈开长腿继续往前走。
林溪追上去，跟他并排走着，气呼呼地说："你少来这套！明明就是故意的！想看我出丑是不是？"
他脚步没停，目光落在她气红的脸上："我为什么要故意看你出丑？"
"谁知道你！"林溪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小时候就爱抢我零食，还把我偷偷藏起来的漫画书拿去分给别人看，害我哭了一晚上..."
陆星辞突然停下脚步，林溪差点撞到他身上。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那本漫画书后来不是给你买了新的吗？还多送了你一套珍藏版。"
林溪一时语塞。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那是后来的事了！当时她明明难过了好久！
"那...那也是你不对在先！"林溪强词夺理。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男声从楼梯口传来："林溪？这么巧？"
林溪抬头看去，是隔壁班的江译。他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背着双肩包，笑容阳光得晃眼。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篮球，额头上带着一层薄薄的汗珠，显然是刚打完球。
"江译？你也刚放学啊？"林溪有些意外，下意识地笑了笑。江译是她小学同学，后来分班没在一起，不过偶尔还是会打招呼。
"嗯，刚打完球。"江译走到她面前，目光自然地落在旁边的陆星辞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好奇，但很快又转向林溪，笑容灿烂，"对了，周末我们班组织去郊外野餐，你要不要一起来？好多人都去呢。"
林溪眼睛一亮。野餐？听起来好像很好玩！最近被陆星辞搞得心情一团糟，出去散散心也好。她刚想答应，胳膊突然被人拽住了。
陆星辞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手指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她有点疼。他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声音冷冰冰的："她没空。"
林溪一愣，看向陆星辞："你干什么？我还没说..."
"我们要留下来学习。"陆星辞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他的目光落在江译脸上，眼神冷淡，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气场。
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尴尬。江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看了看陆星辞抓着林溪胳膊的手，又看了看林溪有些为难的表情，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和尴尬。
"这样啊..."江译笑了笑，试图缓解气氛，"那真不巧。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嗯，不好意思啊。"林溪觉得特别抱歉，想挣开陆星辞的手，却没能成功。
江译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又笑了笑才转身离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林溪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
"陆星辞你放手！"江译一走，林溪立刻用力甩开陆星辞的手，气呼呼地瞪着他，"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想去野餐关你什么事？"
陆星辞看着她发红的手腕，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王老师让我们留下来学习。"
"就半小时而已！周末又不用！"林溪简直要被他气死了，"你就是故意的！见不得我跟别人玩是不是？陆星辞你也太霸道了！"
他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突然伸出手，在她头上轻轻揉了一下。动作自然又亲昵，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林溪的身体瞬间僵住，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的指尖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触感温热，轻轻拂过她的发丝，留下一阵战栗的感觉。
"你..."她张了张嘴，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这家伙...他到底想干什么？一会儿霸道得要死，一会儿又突然做出这种亲昵的动作...
陆星辞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收回手，转身往教室的方向走："走吧，晚自习要开始了。"
林溪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头顶，心脏砰砰直跳。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晚自习的教室安静得只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林溪努力想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数学题上，可旁边陆星辞的存在感实在太强，让她根本无法专心。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沐浴露香味，那是他从小用到大的味道，熟悉得让她心慌。他写字的时候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着笔的姿势都好看得不像话。偶尔他会微微蹙眉，思考问题时认真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这道题。"陆星辞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低沉悦耳，带着点磁性。林溪吓了一跳，差点把笔掉在地上。
"干...干什么？"她转过头，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陆星辞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练习册上的一道题。他的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了她的手背，两人都微微一僵。
一股微弱的电流顺着皮肤接触的地方蔓延开，林溪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热，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假装整理头发。
"这一步错了。"陆星辞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听不出任何异样。他拿起自己的笔，在草稿纸上写了几个算式，"应该用代入法，不是加减法。这里的系数不一样，要先化统一。"
林溪凑近了些，看着他清秀有力的字迹，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胳膊。他身上的薄荷味道更加清晰了，混合着淡淡的墨水香，形成一种让她心跳加速的气息。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代入法？"林溪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发紧，"我觉得加减法也行啊..."
陆星辞转过头，恰好碰上她近在咫尺的脸。两人的距离突然变得格外近，近到她能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眼底淡淡的琥珀色。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着微凉的气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教室里的沙沙声消失了，窗外的虫鸣也听不见了。林溪的心脏狂跳不止，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煮熟鸡蛋。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好闻的薄荷味，能感受到他靠近时带来的压力，还有那眼底一闪而过的、让她看不懂的情绪。
陆星辞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嘴唇上，眼神暗了暗。他下意识地向靠近了一点点，林溪甚至能感觉到他越来越近的呼吸。
就在这时，后排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似乎是谁不小心碰掉了东西。两人猛地回过神来，像触电般迅速拉开距离。
林溪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她赶紧低下头，假装看习题册，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红透了。刚才...刚才差点就...
她偷偷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陆星辞。他已经恢复了平时那副冷淡的表情，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低头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只有他微微泛红的耳根，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看明白了吗？"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啊...嗯...看明白了。"林溪慌乱地点点头，脑子里一片混乱。代入法？加减法？她现在什么都看不明白了！满脑子都是刚才近距离对视时他深邃的眼眸和温热的呼吸。
陆星辞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把写满步骤的草稿纸推到她面前。林溪拿起草稿纸，假装认真看题，实则心跳如鼓。
接下来的半小时，两人再也没有任何交流。教室里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可林溪却觉得这安静让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让她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熬到半小时过去，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林溪几乎是立刻就抓起书包，语速飞快地说了句"我先走了"，就准备逃离这个让她心慌意乱的地方。
"林溪。"陆星辞突然开口叫住她。
林溪的脚步一顿，心里咯噔一下。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过身："干什么？"
教室的灯光下，陆星辞的表情看不真切。他站起身，背包随意地单肩背着，朝她走过来。
"周末..."他开口，声音低沉，"来我家补习吧。"
林溪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家里安静。"陆星辞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妈也想你了，让你过来吃饭。"
林溪彻底傻眼了。去他家补习？还要吃饭？这...这发展是不是太快了点？她还没从刚才那个差点发生的吻中缓过神来呢！
"我...我周末有事..."林溪下意识地想拒绝。
"什么事？"陆星辞挑眉，"去野餐？"
林溪语塞。她总不能说自己就是想去野餐吧？可是去他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想就觉得脸红心跳！
"我..."林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陆星辞看着她纠结的小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上前一步，微微低下头，靠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还是说...你怕我对你做什么？"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林溪的身体瞬间僵硬，脸颊"轰"的一下红透了。这个混蛋！他是故意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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