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林凡已经蹲在杂役房门口搓洗短衫。
昨夜的冷汗把衣服黏在身上，混着粪堆的味道，他对着半盆冷水皱眉头——不是嫌脏，而是系统面板上的数字让他心里发痒。
“叮——宿主今日体力值剩余70%，建议避免剧烈冲突。”机械音响起时，他正用皂角搓袖口的污渍。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抬头看向前殿方向。
“合欢宗”的鎏金牌匾在晨雾里泛着光，像昨天小桃踮脚擦牌匾时被木梯硌红的鼻尖。
“林哥！”
清脆的声音惊飞檐角的麻雀。
小桃抱着一摞竹扫帚跑过来，发梢沾着露水，额角还挂着灰。
她把扫帚放在林凡脚边，手指绞着腰间的粗布裙：“赵师兄说今天要考新弟子，前殿得扫干净。我……我帮你多拿了两把。”
林凡弯腰捡起扫帚，指尖碰到竹枝的毛刺。
他注意到小桃的目光总往身后飘，顺着看过去，前殿台阶下不知什么时候立起了红绸。
几个外门弟子正在搬朱漆屏风，上面画着交颈的鸾凤，在晨雾里显得很扎眼。
“考核？”他随口问了一句，扫帚已经在青石板上划出沙沙声。
小桃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说是双修模拟测试。往年都是长老带新人，今年却让外门弟子组队。”她忽然睁大眼睛，“林哥你看！”
顺着她的视线，林凡抬头看见赵云澜。
这位执法堂大师兄穿着玄色劲装，执法牌擦得很亮，正站在台阶上训话。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突然定格在林凡身上，嘴角露出冷笑：“杂役也来凑热闹？正好，外门多一个人，你顶替那个病号。”
“我？”林凡手里的扫帚掉在地上。
“怎么？嫌杂役身份委屈你？”赵云澜按住剑柄，广袖被风吹起，“合欢宗的规矩，服从是第一课。”
围观的新弟子哄笑起来。
林凡盯着地上的扫帚，听见系统提示音：“检测到赵云澜情绪值：恶意70（目标锁定）。”
他弯腰捡起扫帚，蹭了蹭手，抬头赔笑：“师兄说得对，杂役当然要听安排。”
台阶下的屏风被风吹动，露出后面站着的女弟子。
那姑娘穿月白纱裙，腕间金铃轻响，掩着嘴笑：“就你？炼气三层的杂役？我筑基期都觉得难的事，你怕是要被吸成人干。”
林凡看着她发间的步摇，想起昨天挖到的系统说明——“情绪波动值与修为挂钩，越出乎意料的效果越好”。
他挠了挠后颈，凑近一步：“姑娘这帕子真香，是合欢花熏的？”
“你……”姑娘退了一步，金铃乱响。
“不过我闻着，好像少了点东西。”林凡摇头，“昨天我在后山采了些野菊，晒干塞枕头底下，夜里做梦都甜。要不你也试试？比这香粉实在。”
人群中有人嗤笑。
姑娘耳尖瞬间红了，举起的手又放下：“你……你耍什么贫嘴！”
“这怎么是贫嘴？”林凡摊开手，“我娘说过，真心待人就像种树，先扎根才能结果。姑娘要是嫌我底子浅，不如先教我几招？”
“噗——”
有人笑出声，接着是一片闷笑。
连廊下的苏寒霜都微微侧头，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林凡瞥见她腰间的剑穗晃动，系统提示“苏寒霜：微动25→愉悦30”让他心跳加快。
“够了！”
赵云澜的呵斥打断笑声。
他走下台阶，靴底踩过刚扫净的地面：“杂役也配教人？我来陪你练。”
“师兄这是考我？”林凡后退半步，脚踢到台阶边缘。
“剑术比试。”赵云澜抽出半截剑，眼神更冷，“点到为止。”
林凡望着剑锋，听见系统提示：“检测到杀意50（危险等级提升）。”
他摸着腰间的疗伤符，盘算对策——昨天铲粪时发现系统对“意外情绪”最敏感。
要是能让对方分神……
“师兄的剑真好看。”他突然开口，目光看向苏寒霜，“比我师姐的冰魄剑如何？”
赵云澜的剑尖颤了一下。
“我听说，”林凡又往前凑了点，“冰魄剑认主时会在剑穗结霜花。师姐的剑穗总沾着露水，是不是有人常在她练剑时送水？”
人群中一片抽气声。
苏寒霜无意识捏住剑穗，耳尖泛红。
赵云澜脸色涨红，握剑的手青筋暴起：“胡说！”
“叮——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愤怒80（突破阈值）。”
系统音刚落，赵云澜的剑已经刺来。
林凡迅速向右闪身，避开正面攻击，同时左手抓住赵云澜手腕，右手顺势一推，借力使力将对方力量卸到一旁。
他脚步没停，趁势贴近对方身体左侧，用肩膀顶住其肘关节，猛地一扭！
“咔嚓！”
赵云澜的剑掉在地上。
全场安静。
“师兄的剑穗真松。”林凡揉着胳膊笑，“下次让师姐帮你系紧点。”
“哄——”
笑声涌来。
林凡看着系统提示“修为+50”，故意踉跄着退到台阶边，装出站不稳的样子。
苏寒霜看他时，他捂住胳膊龇牙，等她移开视线才眨眨眼。
“散了！”赵云澜捡起剑，指节发白。
他瞪着林凡像是要把人烧穿，“今天考核作废，明天重考。”
人群散去。
林凡蹲下捡扫帚，余光瞥见赵云澜走到角落和亲信说话。
那人是陈二，执法堂的人，点头时眼神阴鸷。
“林哥。”小桃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手里攥着油纸包，“我偷拿了厨房的糖糕，你……晚上别乱跑好不好？”
她手指发抖，油纸包都被捏皱了。
林凡接过糖糕，注意到她袖口沾着草屑——像是刚从柴房回来。
夜风卷起衣袖，后颈泛凉，系统提示：“检测到潜在危机：今夜23:00（危险等级：高）。”
“知道啦。”他揉揉小桃的头发，糖糕的甜味混着她身上的皂角味，“今晚我一定早睡。”
小桃咬着嘴唇跑开了。
林凡望着她背影消失，低头啃了一口糖糕。
糖渣落在衣领里，他望着前殿的牌匾笑了——合欢宗的第二天，看来比第一天热闹。
月亮爬上东墙时，林凡躺在草席上翻来覆去。
窗外传来敲梆子的声音，“咚——”，第二声还没响，他就听见窗纸被戳了个洞。
“林哥。”小桃的声音带着哭腔，“柴房第三块砖下有东西，你……快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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