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醒来时,整个人像是泡在温水里,皮肤有点湿湿的,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裹着。
他脑子还晕乎乎的,就听见系统在脑子里响起来:“检测到异频精神波动,正在解析来源——目标锁定合欢宗内三位女性修士,苏寒霜(筑基期)、柳如烟(金丹期)、秦月儿(炼气期)。是否开启情感链接?”
“开!”林凡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刚说完,浓雾突然裂开一道缝,冷风夹着雪粒吹过来,脸上一凉。
眼前全是雪。
他站在一个结满冰棱的悬崖边,风吹得人发抖,他缩了缩脖子。
不远处的冰台上,苏寒霜正闭眼坐着,白色衣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眉心那点红特别刺眼,在一片白里像滴血。
“大师姐?”林凡试探着走过去,脚底踩碎一层薄冰,发出咔嚓一声。
苏寒霜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眼神冷得像冰:“你怎么在这?”
“我也想知道。”林凡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这地方比宗门寒潭还冷,你穿这么少不冷吗?”他蹲下来看她露出的一截脚踝——练无情道要承受寒毒,连暖玉护踝都不戴。
苏寒霜眼神一闪,别过脸:“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林凡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冰台中间有两道剑痕刻着“无情”两个字,边缘已经有些裂了,“你要真无情,昨晚我被赵云澜盯上的时候,你怎么会绕路去丹房?”
“我只是……”
“只是怕杂役房死了人影响考核评分?”林凡嗤笑一声,伸手按住她肩膀,“你练了十年无情道,可每次我被人欺负,你总在三步外站着。嘴上不说,眼睛却藏不住。”
冰台突然震了一下,头顶的冰棱掉下来几根。
苏寒霜猛地转身,银簪划过他头发,停在他脖子前半寸。
她呼吸有点乱,眼里是自己都不熟悉的波动:“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昨天半夜送了姜茶。”林凡看着她泛红的眼尾,“你说是白芷长老给的,但里面加了三勺蜂蜜——整个宗门只有你知道我不喜欢太苦。”
苏寒霜松了手,剑掉在地上。
她背过身,雪落在发间,比她的白发还白:“我只是……不想你死。”声音轻得像片雪。
林凡刚想说话,眼前的雪景突然变成桃花林。
花瓣落在他鼻尖,带着甜味。
他抬头看见柳如烟靠在桃树下,袖子里银铃响了一声,但笑意没到眼底,泪痣泛着青灰。
“长老,这是你藏的小地方?”林凡捡起一片花瓣,“比你房里的香好多了。”
柳如烟接住飘落的花瓣,手指在抖:“你倒是挑时候进来。”她往桃林深处走,裙摆扫过满地落花,“知道我为什么总逗你?因为你是我第一个看到眼里没有欲望的男人。”
林凡脚步一顿。
他注意到桃枝上缠着几根红绳——那是锁魂绳,用来压心魔的。
“你卡在金丹大圆满三年了吧?”他想起传闻,“合欢宗的媚术修到头,要过‘情劫’对吧?”
柳如烟停下脚步。
她摸了摸眼角的泪痣,语气第一次没了玩笑:“你以为我喜欢穿这些露肩的衣服?我是靠别人的情绪补自己的。可上个月……”她攥紧胸口的玉坠,“我对引情术也没感觉了。他们说我该退居后山了。”
林凡笑了。
柳如烟回头瞪他:“你笑什么?”
“我笑媚骨长老也怕老。”林凡掰着手指数,“小师妹说你穿藕荷色好看,外门弟子偷画你画像被罚,连掌门见你都绕路。你要老了,全宗得哭成一片。”他凑近,点了点她眼角的痣,“再说,真老的话,这颗痣早就淡了。你看它红得跟新点的似的。”
柳如烟慢慢松开手。
她看着掌心揉皱的花瓣:“你总能让我……有点不一样。”
话音未落,桃花林开始变模糊。
林凡被卷进一团光里,再睁眼时,站在一面绣着金合欢的屏风前。
后面传来撕纸的声音。
他绕过去,看见秦月儿蹲在地上捡碎纸。
她金步摇歪在耳边,裙角沾了墨渍——平时最在意的规矩,现在全乱了。
“月儿师妹?”林凡蹲下来帮她捡,看清上面写着《圣女言行守则》,“这是……?”
秦月儿脸色一白,抢过去塞进袖子:“你怎么进来的?这是我房间!”
“我还想问呢。”林凡指了指她歪掉的步摇,“平时连簪子偏半分都要重梳的人,现在像被雷劈了一样。”他又瞥见桌上一张画,是个穿青衫的姑娘在溪边扑蝶,“这人是你?”
秦月儿耳朵红透:“我、我随便画的!”
“可她没戴金步摇。”林凡点了点画中姑娘的头发,“也没穿那些金线裙子。你总说要端着,要守规矩,可你画里的自己,笑得比百灵鸟还开心。”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秦月儿突然抓起桌上的书,撕成两半。
碎纸片掉在地上,像下了场雪:“我从小就是圣女候补,不能跑不能闹,连哭都要分场合。可我也想……”她吸了口气,“想爬树摘果子,想在雨里踩水洼,想……做自己。”
林凡把画推到她面前:“你本来就是。”
秦月儿抬头看他,眼里亮亮的。
她伸手碰了碰画中姑娘的头发,终于笑了笑。
“叮——情感链接已激活。”系统提示响起,“当前链接对象:苏寒霜、柳如烟、秦月儿。”
林凡的意识开始抽离。
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苏寒霜弯腰捡起冰台上的剑,指尖轻轻滑过“无情”两个字;是柳如烟摘下一朵桃花,插在鬓边;是秦月儿把撕碎的守则扔进火炉,看着火星吞掉那些金漆的字。
再睁眼时,林凡躺在杂役房的床上。
“醒了?”
沙哑的声音让他转头。
苏寒霜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块冷掉的姜饼,见他醒来,立刻塞进袖子里,脸有点红:“喝点水。”
另一边,柳如烟靠在门口,手里转着珊瑚手钏,泪痣泛着温柔的红:“小杂役命挺硬,连情丝丹的副作用都扛过去了。”
秦月儿躲在门后,金步摇终于戴正了,悄悄塞了个纸包在他床头——他知道,是她偷偷藏的桂花糖。
“林杂役好手段啊!”
赵云澜带着人冲进来,手里举着张纸:“大家快来看!媚骨长老的情丝丹根本是春药!林杂役被收买,要帮她夺宗主之位!”
门一下被挤开,七八个人探进脑袋。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皱眉,连平时关系好的人都往后躲。
林凡看着苏寒霜冷下的脸,柳如烟似笑非笑的眼神,秦月儿慌乱攥紧的裙角,喉咙发紧。
他刚想开口,赵云澜又喊:“不信?你们闻闻他身上——”
“够了。”苏寒霜拔出剑,寒光扫过赵云澜脚面,“再敢胡说,我把你舌头钉在演武场。”
柳如烟走过来,指尖挑起林凡一缕头发:“小杂役要是被收买,我早让他给我捶腿了。”她挑眉,“赵师弟这么关心我房里的事?是不是也想试试?”
赵云澜脸色发白,连连后退。
但议论声还是没停。
林凡看着三人各异的眼神——苏寒霜的关切藏在冷脸下,柳如烟的调侃里带着探究,秦月儿的慌乱中透着信任——突然觉得嗓子发苦。
这误会……怎么越描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