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雾漫过望月崖时，林凡靴底的积雪已经化出湿痕。
空气里有点松木味，夹着冷风，吸一口鼻子里像是扎了针。
他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手指摸着腰上的杂役腰牌——这是他在合欢宗最低的身份标识，现在却正好用得上。
金属边被他磨亮了，摸起来冰凉又粗糙。
系统在脑子里嗡嗡响，情绪感知像网一样铺开，他能感觉到东南方向有股焦躁的情绪，像根细线在挑神经。
那种感觉忽远忽近，让人喘不过气。
“玄羽？”他低声笑了笑，故意放慢脚步往杂役房走，脚底踩碎雪的声音在夜里特别清楚。
果然，刚拐进竹影下的回廊，后颈突然一凉——是剑气扫过的信号。
风吹动竹叶沙沙作响，带起一阵刺痛。
他猛地转身，袖子甩出一块烤糊的枣糕，砸中偷袭者的手腕。
枣糕的味道冲进空气，混着血腥味。
月光下，一个穿青灰色衣服的女人往后退了几步，面纱滑了一半，左眼下有个红痣。
“你是杂役弟子？”她挑眉，剑尖晃了晃，“挺有意思。”
林凡揉了揉下巴，系统提示闪出来：【敌意值87%，目标情绪：警惕、意外】。
他凑近一点，盯着她腰上的玉佩：“天机阁的暗卫？上次我扫落叶，在废园见过这个样式。”
玄羽瞳孔一缩，剑直接指到他脖子上，凉丝丝地贴着皮肤：“你找死。”
“等等！”林凡捂住胸口，一脸难受，“系统，这算不算情绪波动？能不能换点奖励？”
他偷偷看她一眼，见她动作停了一下，立刻接着说：“其实我早发现了。你跟踪苏长老时踩断第三根竹枝，跟柳师叔时裙摆被花勾住了，刚才……”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布，“这颜色是紫鸢峰特供的染料吧？”
玄羽脸色变了，转身就跑。
林凡早准备好了，从怀里拿出苏寒霜给的冰魄珠，往地上一砸。
寒气瞬间冻成一道墙，把她去路封死了。
“说，谁派你来的？”他拿起墙角的扫帚，做出要打人的样子，“不说就把你绑了喂灵狐，它最爱吃穿这种衣服的。”
“是紫鸢峰！”玄羽咬牙，“赵云澜和紫鸢串通好要在大比动手脚……”话没说完，她咬破舌头，一口黑血流出来。
林凡扑过去只抓住她掉下来的玉简，上面写着“紫鸢”，字迹还没干。
血腥味混着墨香飘在空气里。
“靠，还来毒自杀？”林凡拍了拍手，看着玄羽的身体慢慢僵硬，系统提示响起：【情绪值达标，获得初级御物术碎片×1】。
他把玉简收进袖子，抬头看了眼苏寒霜房间的灯——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练功房门开着，风吹雪粒进来，打在脸上像针扎。
苏寒霜站在中间，抱着剑，一身白衣像雪。
看到林凡进来，她指了指地上的剑穗：“昨天你补的。”
林凡低头看那金线缝得歪歪扭扭，像条蜈蚣。
“大师姐，我真不太会缝东西……”
“不是说这个。”苏寒霜抽出剑，眼神有点红，“大比上，你会遇到比玄羽更狠的人。”
她说完就出手，剑快得带风。
林凡一闪身，背贴上石墙，寒气顺着脊梁往上爬。
系统疯狂震动：【杀意值92%，触发情感链接，共享苏寒霜10%修为】。
他看清了剑的轨迹——原来这一剑是冲着他左肩三寸的麻穴来的。
“大师姐，这是双修吗？”他边躲边喊，“我记得宗规说双修要两厢情愿——”
“闭嘴！”苏寒霜脸红了，但剑更快了。
林凡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清冽的灵力流动，动作变轻了，竟能跟着她的剑转圈，差点碰到剑刃。
“叮——战斗直觉+1”
苏寒霜收剑后退几步，剑插进地板里：“你……”
“我悟了！”林凡笑着揉了揉破衣袖，“原来和大师姐对打，比看十本《御剑术要诀》有用多了！”
苏寒霜别过脸，头发上的冰晶掉在剑穗上：“明天卯时，再来。”
林凡摸着冻红的鼻子往外走，转过回廊时，一阵甜香扑鼻而来。
柳如烟靠在柱子上，月白袍子半敞，锁骨处露出合欢花胎记：“小杂役，让霜丫头教得太晚了吧？”
“长老查岗？”林凡走近一点，看见她脚下隐约的红色阵纹——是困仙阵的残图。
他弯腰捡起一片花瓣：“长老房里的合欢花，比后山的香。”
柳如烟眼神流转，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嘴倒是挺甜。”
她袖子里飞出几根红绳，缠住林凡手腕，“可我听说，有人前几天在望月崖抱得挺紧？”
“长老吃醋了？”林凡任她缠着，眼睛盯着地上的阵纹，“不过长老的陷阱……”
他忽然低头亲了她一下，“比玄羽的剑慢了半拍。”
柳如烟身子一震，红绳啪地断开。
她看着自己微颤的手指——这是她修炼三百年来，第一次被人破了困仙阵。
“长老，”林凡从怀里拿出一朵野合欢，别在她鬓边，“我这人笨，只会真心换真心。”
柳如烟看着铜镜里的花影笑了：“明日大比，如果你站上去……”她指尖划过他喉咙，“我会让所有想看你笑话的人，先笑不出来。”
藏经阁的楼梯吱呀响，秦月儿举着油灯走在前面，发间玉簪碰得叮当响。
“到了。”她停在顶层的暗阁前，掀开蛛网，露出一本破书，“这是关于枢机使的记载。”
林凡凑过去看，纸上有字写着：“枢机使，掌天地气运，命途可改……”
他咽了口唾沫：“你说的交易是？”
“你活过初赛，我帮你查白芷的身世。”秦月儿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一直在打听那个被逐出师门的杂役，她……”
“够了。”林凡抽回手，望着窗外的雪，“我答应。”
秦月儿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夜深了，我送你出去。”
两人走到山脚时，风卷起雪，雪花扑脸，又冷又密。
林凡瞳孔一缩——熟悉的焦灼感又来了。
他猛地推开秦月儿，玄羽的剑擦着他耳边划过，在墙上留下一道深痕。
“系统！情绪护盾！”他大喊。
识海闪过金光，玄羽的剑气突然转向，砍在她自己的肩膀上。
她踉跄后退，面纱掉了，嘴角全是血：“你以为这只是开始？”
“下次来，记得换个衣服。”林凡抓起石头扔过去，正中她膝盖。
玄羽摔进雪堆，但在他靠近前化成一缕黑烟消失了。
雪越下越大，林凡看着掌心的玉简，上面“紫鸢”二字被雪水泡开，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他裹紧衣服往杂役房走，远远看到山门前挂起的大红灯笼——明天就是大比了。
“林杂役！”守门弟子举着火把喊，“紫鸢峰送来战帖，说你要是敢参赛……”
林凡停下脚步，看着战帖上嚣张的字迹，嘴角扬起一笑。
他摸了摸腰间的杂役腰牌，在雪地里踩出一串深深的脚印——这一局，他不仅要站在台上，还要让所有人记住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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