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观星台积了雪，月光一照，白得发亮。
林凡踩着咯吱响的雪往山上走，鞋底还粘着秦月儿塞给他的桂花糖渍——那丫头说吃甜的能让人胆子大点。
他手里攥着玉簪，指尖能摸到“寒”字刻痕。
苏寒霜今天特意托人捎话，改到了戌时三刻见面。
小药童说话结巴，脸红得像煮熟的虾，林凡看着忍不住笑。
可真走到观星台下，他才发现自己心跳快得不行，比丹炉翻倒那次还慌。
“来了？”
声音从上面传来，清冷干脆。
林凡抬头，看见苏寒霜站在星图碑前，风掀起她外袍一角，露出里面冰蚕锦的衬边——那是他补的，当时她说补丁丑，现在倒像是故意露出来似的。
“师姐。”林凡搓了搓手，雪粒子钻进脖子，“你说有话要讲……”
“我……”苏寒霜握着剑穗，冰弦剑在地上投出长长的影子，“我不想再装了。”
林凡愣了一下。
他见过她在演武场劈碎铁剑，也见过她在大比上接长老的术法，但从没见过她耳尖泛红、声音轻得像喘气的样子。
“我知道你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她抬起头，眼神有点裂开的感觉，“但我还是想站在你这边。”
“不管是紫鸢宗找麻烦，还是别的姑娘对你有意思。”
林凡张了张嘴，喉咙干巴巴的。
他想起她受伤时攥着他手腕的力道，想起她替他出头时从天而降那一剑，玉坠撞在剑身上发出的响。
“你值得更好的人。”他说，“我只是个杂役，连灵根都没觉醒……”
“灵根？”苏寒霜笑了，眼角都化开了，“我十二岁就觉醒天灵根，修了十年无情道，结果被你一句‘皱眉像打蔫的白菜’破了功。”
她往前一步，脚印和林凡的重叠在一起，“你说你是杂役，那你教我认草药时，干嘛把毒理编成顺口溜？我练剑走火入魔那几天，你蹲丹房调养魂丹调了三天三夜……”
风吹来梅香，林凡闻见她身上的雪松味——是他送的香粉，说是“比长老们的高级，叫雪落初晴”。
“我不管什么更好的人。”她把手轻轻盖在他攥着玉簪的手背上，“我要的就是你。”
林凡呼吸乱了。她的手掌透过手套传来的温度，比灶房的炉子还烫。
刚想开口，腰间的系统玉佩突然发烫。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
“叮——检测到宿主情感波动值突破阈值，触发支线事件：情感抉择锁链。”
林凡差点跳起来。
苏寒霜看他一眼，他赶紧笑了笑：“那个……师姐，我得去趟膳堂，柳长老说请我喝醉仙露。”
说完他就跑，雪地里还摔了一跤。
苏寒霜望着他背影，手指不自觉地摩挲刚才被他握过的掌心，嘴角慢慢翘起来——原来逃跑也会摔进雪堆的林凡，还挺可爱的。
柳如烟屋里飘着桃花香，林凡推门进去，她正靠在软榻上，纱衣底下锁骨若隐若现，头发上的红宝石步摇跟着晃。
“小杂役，让我等这么久，该罚。”
“长老这是要罚酒？”林凡坐下，搓了搓冻红的耳朵，目光扫过桌上几碟菜——全是他爱吃的：糖蒸酥酪、桂花藕、椒香鹿肉……
“听说苏寒霜跟你告白了？”柳如烟倒酒，酒液晃着光。
林凡手一顿。
“秦月儿早上躲在藏经阁哭，被我碰上了。”她绕着头发，眼波像雾，“你说，要是必须选一个……”她身子靠近，发间桃花落在他肩上，“你会选谁？”
林凡盯着她眼里跳动的烛光，第一次觉得她认真得不像平时。
“如果我都不选呢？”他问。
柳如烟手一抖，酒杯磕在桌上。
她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起来，用手指戳他额头：“小没良心的。”她喝了口酒，唇印在杯沿留下一道红痕，“那你最好别后悔，哪天我被人拐走了，你可别哭。”
林凡喉头发紧。系统又开始提示：
“检测到宿主触发三位女性角色情感波动，情感抉择锁链正式激活。每做出一次回应，将获得对应角色特质加成，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他刚想听清楚点，玉佩突然凉了。窗外梆子声响起，已经亥时三刻。
林凡猛地站起来：“长老，我去藏经阁还书。”
“跑什么？”柳如烟看着他撞翻的椅子，笑容慢慢收了。
她捡起他掉的糖蒸酥酪，放进嘴里，甜得发苦。
林凡推开藏经阁门，看见秦月儿缩在最里面的书架后。
她抱着《合欢诀》，步摇歪了，看到他时像吓了一跳，书哗啦掉了一地。
“月儿？”林凡蹲下去捡，指尖碰到她手——凉得像冰。
“我就是来查炼丹的资料。”她低头看裙角，声音越来越小，“昨天你教我的培元丹方，我想再确认一下。”
林凡递给她书，发现她眼眶红红的。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她摇头，往后退，撞到书架，“是我不好……我们之间不该有太多牵扯。”
“月儿？”林凡愣住。
他想起她中毒那天趴在他背上哭，想起她总偷偷塞蜜饯给他。
“我该走了。”秦月儿绕过他往外跑，步摇撞上门框，“对不起……”
林凡望着她背影，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系统提示不停响：“情感波动值持续攀升……”
“叮——”
一阵阴风吹灭蜡烛，黑暗中一把匕首刺过来。
林凡本能闪开，肩膀一痛。
他摸了摸，是血——淬了毒。
“杂役也配这么多姑娘喜欢？”黑衣女子从梁上跃下，月光照出她腰间的玄铁匕首，“赵云澜公子说，留你全尸。”
林凡后背抵着书架，系统玉佩突然亮起金光。
匕首刺来时像撞了墙，弹开。
她瞳孔一缩，还想扑上来，金光却突然倒流，她闷哼一声，撞翻了书案。
林凡抄起灯台砸过去，正中她手腕。
他冲上去压住她，反扣住手腕：“谁派你来的？赵云澜？还是天机阁？”
“你以为她们真的都爱你？”她嘴角带血，眼神癫狂，“有些真相……你承受不起。”
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凡抬头，看见苏寒霜提着剑冲进来，发梢还沾着雪，后面是举灯笼的柳如烟和红着眼的秦月儿。
“林凡！”苏寒霜蹲下来检查他伤口，“伤得重吗？”
柳如烟挥手烧断玄羽绳索：“先押去刑堂。”她瞥见林凡肩上的血，眼神一冷，“敢伤我人，活腻了？”
秦月儿缩在门口，攥着掉的《合欢诀》：“我去拿金创药……”
林凡看着三人焦急的脸，突然笑了。系统还在响，但他听不清了。
他望着苏寒霜鼻尖的红，柳如烟攥紧的拳头，秦月儿跑远的裙角，想起早上翻的《神仙志》：“情之一字，最是无理，偏要撞得头破血流，才知是甜是苦。”
雪还在下。
林凡摸出玉簪，借着月光看“寒”字——歪歪扭扭的，此刻竟有点暖。
他站起身，对苏寒霜说：“师姐，等处理完这里……今晚，我想去你竹楼坐坐。”
苏寒霜耳尖红透，冰弦剑掉在地上。
柳如烟挑眉，秦月儿手一抖，药汁溅在裙子上。
玄羽被带走时还在笑，最后一句混在风雪里飘来：“等着吧……命运的齿轮，才刚转第一圈。”
林凡望着苏寒霜弯腰捡剑的背影，她发间碎雪落在脖子上，露出一截白。
他摸了摸发热的系统玉佩，心想，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至少现在，他想抓住这点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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