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攥着药瓶的手在竹帘外顿了顿。
紫烟混着药香从门缝里钻出来，比往日的龙涎香多了几分苦腥——柳如烟的旧伤怕不是又严重了。
他低头看了眼腰间的笑料罗盘，方才经过演武场时，这东西突然发烫，指针直往柳长老居处偏，系统没给提示，倒像是某种本能的牵引。
"林杂役？"竹帘内传来轻咳，尾音带着几分哑，"可是药送来了？"
"这就来！"林凡扯出个憨笑，掀帘进去时故意踉跄半步。
竹楼里的暖炉烧得正旺，柳如烟斜倚在软榻上，月白锦袍松松垮垮披着，发间玉簪歪了半寸，倒比平日精心妆扮时更添三分风情。
她眼尾泛红，显然刚咳得狠了，见林凡手忙脚乱扶桌的模样，却还是弯了弯唇："急什么？
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不是怕长老等急了嘛。"林凡把药瓶放在案上，余光扫过榻边堆着的《阴阳调和要诀》《采补术精解》，最上面那本边角发皱，分明是常翻的。
他记得前日替柳如烟整理书房时，这些书还整整齐齐码在东侧檀木柜里——看来长老这伤，连修行典籍都顾不上收了。
"水温正好。"柳如烟端起药碗，却没急着喝，指尖摩挲着青瓷边缘，"昨日你替我在执法堂说话......"
"那是该说的！"林凡忙摆手，"赵师兄非说长老用媚术迷惑外门弟子，可那日我亲眼见着，是那弟子自己撞在长老的飘带上——"他突然顿住，挠了挠后颈，"咳，我就是个杂役，说这些打什么紧？
长老快喝药吧，凉了伤身。"
柳如烟垂眸轻笑，药气漫上来，遮住了她眼底闪过的暗芒。
她仰头饮尽药汁时，林凡的视线落在她腰间的翡翠鱼形玉佩上——那是前日她替他解围时，被赵云澜扯断的，今日竟又好好戴着，连断痕都看不出半分。
"我有些乏了。"柳如烟将空碗递给他，"你替我把药柜收拾下吧，第三层左边的当归该换新了。"
"得嘞！"林凡应得响亮，转身时扫帚在地上划出刺啦一声。
他弯腰收拾药柜时，余光瞥见柳如烟闭了眼，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呼吸渐渐匀了。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情绪波动值87，宿主可尝试触发隐藏探索。"
他心跳漏了半拍。
昨日白芷说"真正的敌人不在眼前"，昨夜他翻遍杂役房的破书，只找到半句"合欢宗祖典藏于香闺密室"——此刻柳如烟的药柜后，那道半指宽的缝隙，不正是密室的暗门？
指尖轻轻一推，檀木药柜无声滑开。
林凡屏住呼吸钻进去，密室里只点着一盏青铜灯，光线昏黄，却照得墙上"莫入"二字触目惊心。
他绕过供着的历代长老牌位，在角落找到个裹着红绸的木盒，红绸上的金漆已经剥落，露出"情劫"二字。
"咔"的一声，木盒打开。
泛黄的绢帛上，"情欲双修大法·残卷"八个字力透纸背。
林凡刚翻开第一页，系统的警报声就炸响："检测到核心代码源！
检测到核心代码源！"他手一抖，绢帛上的字迹突然流动起来，一行小字浮现在空白处："欢乐修行宝鉴，取天地七情为炉，炼众生六欲为丹......"
"叮！
情绪共鸣场进化为'情感牵引术'。
当前等级：一阶。
可通过引导目标情绪波动（正向/负向），短暂影响其情绪走向。
持续时间：1-10分钟。
冷却时间：2小时。"
林凡额头渗出冷汗。
他想起前日替苏寒霜解闷时，系统奖励的"笑料罗盘"；想起帮小师妹突破瓶颈时，突然悟通的"科学双修三定律"——原来都是这宝鉴的残能？
他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贴着白芷昨日塞给他的符咒，此刻正烫得惊人。
"林......凡？"
密室的门被推开条缝，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几分混沌的沙哑。
林凡手忙脚乱要收绢帛，却见她扶着门框，脸色比方才更白，额角浸着冷汗："我方才......好像听见异响......"
"长老！"林凡冲过去扶住她，指尖触到她手腕时，系统突然跳出提示："目标当前情绪：焦虑值92，痛苦值87。
是否启动情感牵引术？"他鬼使神差地点了"是"，喉间自然溢出句："长老可知，我老家有个说法？"
柳如烟被他搀着坐回软榻，闻言抬了抬眼。
"说人要是病得慌，就数窗外的桃花。"林凡蹲在她脚边，仰头笑得见牙不见眼，"前儿我数了，您这竹楼外有三百六十七朵桃花。
等您病好了，咱们一起数？
数错了我就被罚扫三个月竹楼，数对了......"他挠了挠鼻尖，"数对了长老给我块糖吃就行。"
柳如烟的手指慢慢松开。
她望着他发顶翘起的呆毛，喉间那口憋了半月的郁气突然散了。
窗外的桃花被风卷进来两片，落在她膝头，她竟真的弯了弯眼："傻杂役......"
"叮！
情感牵引术生效。
目标焦虑值降至41，痛苦值降至23。
获得修为+500，技能碎片（媚术·初级）×1。"
林凡正想松口气，窗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秦月儿的声音隔着竹帘飘进来："柳长老可在？
月儿替执法堂送新抄的《门规》来了。"
柳如烟瞬间坐直，整理了下衣襟："让她进来。"
秦月儿掀帘时，袖中滑落半块蜜饯。
林凡眼疾手快接住，却见那蜜饯裹着层金箔——是前几日他替柳如烟解围后，长老赏下的"谢礼"，秦月儿怎会有？
"执法堂说，前日赵云澜的指控证据不足。"秦月儿把《门规》放在案上，指尖轻轻叩了叩封皮，"但赵师兄被禁足前，往风长老房里送了三趟东西。"她垂眸替柳如烟理了理被角，声音轻得像叹息："风长老看你的眼神......像在看块烧红的炭，既怕烫着，又舍不得丢。"
柳如烟的手指绞紧了锦被。
林凡注意到她腕间的翡翠鱼突然泛起青灰——前日还通透如泉的玉，怎会半日就失了光？
"我知道了。"柳如烟的声音又冷下来，"月儿替我送送林杂役。"
秦月儿冲林凡使了个眼色，率先往门外走。
林凡跟着她跨出竹楼时，听见柳如烟在身后轻声道："林杂役，明日卯时，来我这儿取新晒的桃花酿。"
"知道啦！"林凡回头挥了挥手，却在转身时撞进片阴影里。
白芷不知何时站在桃树下。
她穿月白衫子，和柳如烟的锦袍颜色相近，却像片落在雪地上的月光，半点人气都无。
她望着林凡手中的木盒，眼底泛起涟漪："你终于找到它了。"
"你认识这本书？"林凡下意识护紧木盒，"前日你说'真正的敌人'，和它有关？"
白芷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抚过他的额头。
她的指尖比竹楼里的药汁更凉，却让林凡想起昨夜那个梦——梦里有个白衣女子在雷雨中大笑，她手中的宝鉴流转着七彩光，最后却碎成星子，落进他心口。
"她是谁？"林凡脱口而出，"是你？还是......"
"是我，也不是我。"白芷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她用半条命换你重入轮回，你却带着她的宝鉴，跳进这摊浑水。"她的指尖在木盒上划过，绢帛突然自动翻页，露出最后一页的血字："雷狱老人，夺我宝鉴，断我轮回......"
林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记忆突然像被撕开道口子——白衣女子在雷劫中转身，眼尾的泪痣红得滴血："小傻子，替我看遍这乱世，替我......"
"轰！"
林凡踉跄着扶住桃树。
他摸着发疼的额头抬头，哪里还有白芷的影子？
只有片桃花落在他脚边，上面用血写着："时间不多了，命运正在吞噬你。"
"林杂役！"杂役房的二狗子从转角跑过来，"长老们说明儿卯时要开宗会，说是青鸾秘境要开了！"
林凡捏紧桃花，望着天边渐沉的夕阳。
青鸾秘境......他记得入门时听老杂役说过，那是合欢宗百年一次的试炼地，藏着上古双修秘术。
可此刻他望着手中的《情欲双修大法》残卷，突然想起白芷消失前说的话——
命运正在吞噬你。
而他的系统，此刻正疯狂提示："检测到青鸾秘境开启倒计时：96小时。
建议宿主提前准备情绪素材库，预计可获得大量情绪波动值......"
晚风卷起满地桃花，林凡望着竹楼里重新亮起的烛火，突然笑了。
管他什么命运吞噬，先把柳长老的桃花酿骗到手再说——毕竟，他可是要当欢乐宗主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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