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坠入光纹的瞬间，林凡耳膜嗡鸣，像被人塞进了滚动的琉璃珠里。
柳如烟的水袖始终缠在他腕间，触感比现实中更烫，像根活过来的灵蛇，一下下轻拍他掌心。
"稳住呼吸。"她的声音混着嗡响钻进耳朵，"幻境会放大恐惧，你越慌，景象越扭曲。"
林凡咬了咬舌尖，血腥气在嘴里炸开——这招是他穿越前对付噩梦的老办法。
果然，眼前的光雾逐渐凝结成轮廓：暗红的穹顶垂着锁链，每根锁链上都缠着半透明的人影，有哭的、笑的、举着剑要砍人的，最中央悬浮着团幽蓝的光团，像颗被剥了壳的夜明珠。
"那是系统核心？"他眯眼。
柳如烟的指尖突然掐住他后颈，力道不大却精准："看左边。"
左边的锁链上，盘着个穿月白广袖的女子。
她面容模糊，却能看清眼角泪痣的位置——和柳如烟的泪痣分毫不差。
女子怀里抱着个玄衣男子，男子后背插着七根金钉，每根钉子都渗着黑血，可他还在笑，笑声像碎玉撞在冰面上："阿烟，我用三千情丝炼了这系统，往后你想他时，就来这里见他。"
"是初代宗主..."柳如烟的水袖簌簌发抖，"我总听长老们说，初代宗主为爱入魔，原来这'魔'是...是拿自己的残魂做了锁。"她突然踉跄一步，被林凡扶住时，他摸到她掌心全是冷汗，"那女子是我师祖的师祖，当年为救宗门陨落在雷劫里。
宗主不肯信她死了，就用双修秘术抽走自己三魂七魄，炼出这破系统。"
"所以系统根本不是什么修行宝鉴？"林凡喉头发紧，"是个困住死人的牢笼？"
"叮——"
清脆的铃铛声从头顶炸开。
苏寒霜的身影突然从光雾里踏出来，她腰间悬着林凡送的铜铃铛，正是方才被柳如烟塞进他怀里的那枚。
她发梢沾着星屑，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系统在崩坏。"她抬手，指尖凝出冰棱，精准戳向某根锁链，"这些残魂在吞噬核心能量，再拖半个时辰，幻境会把你们的识海一起绞碎。"
林凡这才发现，中央的幽蓝光团正在缩小，每缩小一分，锁链上的人影就鲜活一分。
方才还在笑的玄衣男子突然抬起头，他的脸——竟和林凡有七分相似！
"阿凡，过来。"男子伸出手，指尖渗着黑血，"哥带你看阿烟。"
"别碰他！"柳如烟甩出三道情丝，缠上林凡腰肢将他拽到身后。
她鬓间的珍珠发簪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的半块玉牌，"情丝缠魂术需要三人同心。
寒霜，用你的无情道心境做引；月儿，把定位坐标打进我的玉牌里！"
"你不恨情欲之道吗？"林凡盯着苏寒霜凝结冰霜的指尖。
她从前最厌合欢宗的媚术，说那是"把人心当糖霜揉"。
苏寒霜的冰棱突然融化成水，顺着指缝滴在林凡手背："但我信你。"她的耳尖红得像要滴血，"你说过，情不是术，是...是两个人心碰在一起的声音。"她反手握住林凡的手，冰冷却有力，"我守着你的心，你去拆他的锁。"
秦月儿的声音从识海深处飘来："坐标已锁定！
柳长老，玉牌给我——"
柳如烟将玉牌拍在林凡掌心，她眼尾的泪痣红得要烧起来："等下不管看见什么，都记得你是林凡，是那个在杂役房偷吃我桂花糕的小混蛋。"她的水袖缠上苏寒霜的手腕，又缠上林凡的，三缕不同温度的气息顺着皮肤钻进来，像三根烧红的铁丝，在他识海里拧成一股绳。
"我不是工具。"林凡闭紧眼，任由情丝穿透灵台，"我是林凡，是活生生的人。"
系统核心突然发出蜂鸣。
幽蓝的光团开始膨胀，锁链上的人影发出尖啸，像被泼了滚油的鬼魂。
玄衣男子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意裂开蛛网似的细纹："你...你不是他。"
"确认，主体情感波动率达标。"机械音突然响起，比从前的系统声线多了丝温度，"正在重置核心...10%...50%...99%..."
林凡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后颈窜进心脏。
那是比柳如烟的情丝更温暖的力量，像母亲的手，像穿越前房东阿姨塞给他的热乎饺子。
他睁开眼，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
【恭喜宿主激活"情缘法则引擎"】
【能力：可短暂改变特定因果线（7日内限1次）】
【提示：因果如丝，牵一发动全身，请谨慎使用】
"这才是真正的金手指..."他喃喃。
系统核心突然炸开漫天星子。
在星屑中，玄衣男子的身影逐渐清晰，这次他脸上没有血，没有钉，只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眉眼和林凡像到让人发寒。
他望着林凡，眼里有笑有泪："阿凡，原来你真的...轮回了七世。"
"难道..."林凡喉咙发紧，"我是他转世？"
"嗤。"
冰冷的冷笑从幻境深处传来。
林凡猛地转头，只看见道黑影闪过，那声音却像根细针，扎进他耳膜："果然是你，合欢宗主之子。"
系统核心突然剧烈震颤。
柳如烟的水袖"啪"地断开，苏寒霜踉跄着撞进林凡怀里，她发间的铜铃叮铃作响，混着秦月儿的尖叫："快退！
幻境要塌了——"
意识再次被扯向黑暗时，林凡最后看见的，是玄衣男子对他笑。
那笑容和穿越前梦里的男人重叠，他说："阿凡，这次...哥给你撑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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