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林凡正蹲在演武场边给新栽的合欢花浇水。
系统突然在识海炸响："叮——检测到秦月儿情绪值异常下降！"他手一抖，陶壶"当啷"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珠湿了半片裤脚。
"林副宗主！"外门弟子小桃气喘吁吁跑来，发辫上的合欢花歪到耳后，"圣女殿的晨课，秦姑娘没去。
值夜的师姐说她昨晚亥时回房，今早门闩从外反扣，被褥叠得整整齐齐，连绣鞋都摆得规规矩矩......"
林凡的后颈瞬间绷紧。
他冲进圣女殿时，柳如烟正捏着秦月儿床头的星子银环，指尖几乎要掐进环身。
这位向来风情万种的媚骨长老此刻眼尾泛红，金步摇在发间乱颤："你昨日在演武场说要重建宗规，说要让真心不必藏着掖着。"她突然将银环砸在桌上，翡翠镯子磕出一道白痕，"结果呢？
她今早连道别都不敢留，是被你那些'新规矩'吓怕了？"
"柳长老。"苏寒霜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她正蹲在窗边检查砖缝，"窗棂有新鲜的鸦羽碎屑，门闩的断口是用柔劲震开的——不是逃，是被引导离开。"她起身时袖中滑出半片枯叶，正是昨日演武场老槐树上落的那种，"秦月儿昨日收到过警示。"
林凡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并蒂莲银环。
情锁共鸣环贴着皮肤发烫，他闭了闭眼，系统提示的情绪波动像针一样扎着识海："悲伤值97%，混乱值99%......"他猛地睁眼，"她被人操控了。"
"操控？"柳如烟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又要像上次闯万妖窟那样，单枪匹马去救人？"她的呼吸扫过他耳垂，带着三分酒气两分哽咽，"你要去救她？
还是说，你只想救她？"
林凡望着她发间晃动的金步摇，突然想起半月前替她捡发簪时，她笑着说"长老的发饰可重了，总掉"。
他轻轻反握住她的手："那日在演武场，我对着三枚银环起誓要护你们周全。"他从怀中摸出枚刻着"合欢"二字的玉简，"这是初代宗主留下的通灵符，若我三日内未归......"
"闭嘴。"柳如烟突然用指尖堵住他的唇。
她望着他眼底的青黑——这是连续七日整理宗规到子时的痕迹，又瞥向他腰间还沾着泥点的陶壶——那是今早他非要亲自给新花浇水的固执。
最后她别过脸，金步摇在晨光里划出细碎的光："带着寒霜。
她的冰心诀能破幻术，你的嘴炮......"她嗤笑一声，"至少能让敌人被你气死。"
苏寒霜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玄色剑穗在风里荡着。
她抱臂盯着林凡："我不信你能全身而退。"说罢转身就走，发尾却悄悄扫过他手背——那是昨日他替她擦掉剑上血渍时，她没躲开的位置。
两人离宗时，林凡往赵云澜的案头塞了封密信。
信是苏寒霜写的，字迹刚劲如刀："宗内若有异动，演武场地下的千机弩阵，我昨日刚替你修好。"
幽冥谷的雾比想象中更浓。
林凡踩着腐叶，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系统提示音断断续续："检测到......轮回镜......波动......"他拽住苏寒霜的衣袖："前面有幻阵。"
"嗯。"苏寒霜的剑已经出鞘，寒光劈开半团黑雾，"是记忆篡改阵。
玄冥老祖擅长用别人的执念做陷阱。"她转头看他，睫毛上沾着雾珠，"你最怕什么？"
林凡摸了摸腰间的三枚银环，突然笑了："我最怕她们等不到我回去。"
阵眼处的雾气突然翻涌。
林凡看见雾气里浮起无数碎片：秦月儿在藏经阁翻书时沾了墨的指尖，在他被刁难时悄悄塞来的桂花糕，还有昨日清晨塞进《合欢要术》里的同心结。
系统提示音骤然尖锐："情绪共鸣......超载！"
"林凡，你终于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雾里传来，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沙哑。
林凡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秦月儿的声音，但尾音里缠着他在万妖窟听过的，玄冥老祖特有的魔音震颤。
苏寒霜的剑"嗡"地一声，剑气割开半片迷雾。
但下一刻，林凡看见雾气里浮现出秦月儿的身影。
她穿着昨日那身月白裙，腰间的星子银环却裂成两半，正滴滴答答往下淌着黑血。
"但已经晚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