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叶打在脸上的刺痛突然消失。
林凡抬头，看见那团乌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实体——青面獠牙的头颅足有三人合抱粗，额间竖目泛着幽绿鬼火，脖颈缠着九根锁链，每根锁链上都钉着染血的镇魂钉。
腐臭的风裹着铁锈味灌进鼻腔，他喉间发腥，险些栽倒。
"小辈，跪。"玄冥老祖的声音像磨盘碾过颅骨，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苏寒霜的无情刃"嗡"地震鸣，霜花顺着剑脊爬到她手腕。
她反手攥住林凡后领，将他和秦月儿往身后一带，发尾的冰珠簌簌坠落："退到我影子里。"
林凡的心跳快得要撞穿肋骨。
他能感觉到背上秦月儿的体温在流失，小姑娘的手指还攥着他手腕，却软得像片叶子。
系统提示音终于在混乱中蹦出来："检测到宿主恐惧值78%，愤怒值85%——建议启动嘴炮破防技能，当前冷却剩余13秒。"
"怕吗？"他突然笑出声，笑声被狂风撕成碎片，"老祖您这造型......挺复古啊？"
玄冥老祖的竖目骤然收缩。
"您看这锁链，九根，九是极数，可钉的都是镇魂钉，多晦气啊。"林凡抹了把嘴角的血，故意拖长音调，"我在合欢宗扫茅房时，老杂役说钉棺材才用镇魂钉——您这是给自己提前备葬具呢？"
"放肆！"幽绿鬼火"轰"地炸开，一根锁链破空而来，带起的风压刮得苏寒霜鬓发乱飞。
她横剑一挡，霜花裹着剑气撞上锁链，冰屑与火星四溅。
锁链却只顿了顿，继续缠向林凡咽喉。
系统提示音"叮"地响起："嘴炮破防激活！
目标情绪波动+20%，攻击精准度下降15%。"
林凡险险偏头，锁链擦着耳垂划过，在他颈侧留下道血痕。
他反手扯下腰间三枚银环——那是之前从宗门宝库顺来的"合欢铃"，此刻被他攥得发烫，"您这锁链质量也不行啊，刚才那下要是换我宗的同心锁，早把寒霜师姐的剑绞断了。
不过也是，毕竟您这是......"他故意拖长音，"二手货？"
玄冥老祖的青面泛起黑气，锁链突然暴长十丈，将三人团团围住。
苏寒霜的剑霜结到了肩头，她回头瞥了林凡一眼，眼底有极淡的笑意："聒噪。"却在他踉跄时悄悄用鞋尖勾住他后脚跟。
"带她走。"苏寒霜突然低喝，无情刃爆出刺目白光。
她反手推了林凡一把，剑势如银河倒卷，直劈向玄冥老祖的竖目。
锁链缠上她的手腕，在她雪白肌肤上勒出红痕，"我拖不住太久。"
"不行。"林凡拽住她衣角，背上秦月儿突然动了动。
小姑娘的手指抠进他锁骨，哑着嗓子道："林...哥哥，我疼。"他低头，看见她唇色白得像雪，额间有道淡金色纹路若隐若现——那是天机阁的标记，他之前在典籍里见过。
"因果符。"秦月儿从怀中摸出张泛黄的符纸，指尖沾着血，"天机阁...最后一张。"她将符纸按在林凡心口，符纸瞬间融入皮肤，"能...逆转一次致命伤。"
林凡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天前在药庐，这丫头为了给他找疗伤药，被毒蜂蛰得满脸包还傻笑；想起她捧着《双修要诀》红着脸问"林哥哥这个姿势真的能涨修为吗"。
此刻她眼尾的泪痣被血染红，他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你才是最靠谱的。"
"抱好。"他扯住苏寒霜和秦月儿的手腕，另一只手按在腰间玉佩上——那是前几日从宗主打听来的"宗主之印"，据说能召唤初代宗主残影。
玉佩发烫，一道青影从玉中冲出，手持骨笛，正是典籍里记载的合欢宗初代宗主。
"给老子拖延三息！"林凡吼道。
初代残影的骨笛响起，清越的笛声撞碎锁链。
玄冥老祖的竖目爆出绿芒，锁链疯狂抽向三人。
林凡感觉脚底一空，系统提示音炸响："命运规避模式启动！"
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他们站在合欢宗的演武台上。
晨雾未散，远处传来弟子们练剑的吆喝声。
秦月儿瘫在他怀里，苏寒霜单膝跪地，剑深深插进青石板。
林凡摸了摸心口，因果符的位置还留着温热，他突然笑出声："老祖，我赢了。"
"你逃不了一辈子！"天际传来暴怒的嘶吼，震得演武台的彩旗簌簌飘落。
林凡抬头，看见乌云正从宗门后山方向涌来。
他刚要扶苏寒霜起身，却听见偏殿方向传来低语声。
"现在，该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了。"
声音很轻，却像根针戳进耳膜。
林凡转头，透过晨雾看见大长老赵云澜背着手站在廊下，身侧围着几个他眼熟的外门执事。
赵云澜似乎感觉到视线，抬头望过来，目光扫过三人时顿了顿，又迅速垂眸整理衣袖，仿佛刚才的话只是风过林梢。
苏寒霜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指尖在剑鞘上轻轻一叩。
霜花从鞘口漫出，在地面结出冰痕。
秦月儿在林凡怀里动了动，轻声道："林哥哥，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要...抢宗主之位？"
林凡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心口。
他望着赵云澜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藏经阁翻到的旧账——上一任宗主失踪前，最后接触的人正是这位大长老。
晨雾渐散。
演武台角落的合欢花在风里摇晃，落英沾在苏寒霜的剑穗上，红得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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