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的风裹着残红掠过苏寒霜的剑尖，她悬在半空的身影突然顿住。
软剑上的冰花本在缓缓融化，此刻却重新凝结成棱形冰晶——那是心魔幻境的外壁在排斥外来者。
"进不去？"秦月儿的指尖按在眉心，桃花香囊在她掌心发烫，"这幻境的屏障...有轮回镜的气息。"她素白的裙裾被风掀起，露出脚踝上系着的青铜卦牌，"我试试用天机残念破个缺口。"话音未落，卦牌突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惊得她睫毛颤了颤。
苏寒霜反手将软剑插入地面，冰蓝色剑气在两人脚边炸开，冻住了三株老桃树："你伤还没好。"她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眼底却浮起少见的焦躁，"柳长老的生机弱得像要熄灭的灯芯，再拖下去——"
"我有数。"秦月儿打断她，指尖迅速结出六爻印。
她腕间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原本清亮的眼瞳渐渐蒙上一层雾色，那是天机阁残念在接管她的识海。"轮回镜...借的是心魔执念为引。"她的声音变得空灵，"破阵需以同频执念相击。"说着，她突然抓住苏寒霜的手腕，将发烫的桃花香囊按在对方掌心，"寒霜姐姐，想想你最想护住的人。"
苏寒霜的呼吸一滞。
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像极了某个雪夜——那时她被无情道反噬，是柳如烟裹着狐裘冲进冰洞，用体温给她暖了半宿。"护住柳长老。"她低喃，冰蓝色剑气突然暴涨三尺，在幻境外壁割出蛛网状裂痕。
秦月儿趁机咬破指尖，血珠滴在裂痕上："以我残念为引，破！"
同一时刻，幻境内部。
林凡的后背抵着红鸾花树，被柳如烟的心魔分身又撞出个坑。
那分身生得与柳如烟一模一样，却穿着玄色血纹长裙，眼尾的泪痣泛着妖异的紫："你以为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唤醒她？"它抬手召出九柄血剑，"青鸾夫人被背叛时的恨，足够碾碎你们这些蝼蚁！"
"哎哎哎讲道理啊！"林凡侧身躲过刺向心口的剑，额角渗出冷汗。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目标情绪波动值-20，宿主修为+500！"他突然咧嘴一笑，"柳姐姐上次说我讲的土味情话比她调的桃花酿还甜，你这分身连她十分之一的媚态都学不像——"他猛地扑向柳如烟瘫软的身体，"你看她现在多可怜，眼泪都快把我手背泡肿了！"
柳如烟的睫毛剧烈颤动。
她混沌的识海里，碎片记忆开始翻涌：朱漆楼阁里，初代宗主握着另一个女子的手；她摔碎了对方送的玉镯，在雨里跪了三天三夜；后来宗门禁地的合欢真经上，突然多了她的血咒...
"不。"她无意识地呢喃，指尖深深掐进林凡的肩窝，"不是这样的...他说过...说过要陪我看三百年桃花的..."
心魔分身的血剑突然出现裂痕。
林凡眼睛一亮，系统提示音已经变成连串的"叮"："情绪波动值+30！
获得'情锁印记'使用权限！"他拽着柳如烟滚到幻境中央的轮回镜碎片前，大声道："柳姐姐你听着！
现在的你不是被背叛的青鸾夫人，是会在我劈柴劈到手时骂我笨，又偷偷给我涂药的柳长老！
是说要等我当宗主后，每天听我讲情话的柳长老！"
柳如烟的眼泪砸在他颈侧，烫得他打了个寒颤。
她的识海深处，那道被封印的记忆突然松动——原来当年初代宗主握着的，是她中了蛊毒的妹妹的手；原来那玉镯里藏着解蛊的药方；原来她跪了三天三夜时，对方在禁地为她熬了三天三夜的药...
"原来...我错怪他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震得轮回镜碎片嗡嗡作响。
心魔分身发出尖啸，血剑化作黑雾涌来。
林凡咬着牙扯开衣领，露出心口那枚淡粉色的桃花印记——这是他和柳如烟结下双修心契时留下的。"情锁印记，给我开！"他按住柳如烟的眉心，将自身修为不要命地灌进去，"柳姐姐你给过我那么多机会，这次换我拉你回来！"
幻境开始剧烈震颤。
轮回镜碎片上的蛇形印记疯狂扭曲，却抵不过两人交缠的情绪。"咔嚓"一声脆响，最大的碎片裂成两半，黑雾瞬间退散。
柳如烟缓缓睁开眼，眼尾的红痣还带着泪，声音哑得像被揉皱的绢帕："林凡...我还活着吗？"
"你差点把我吓死！"林凡瘫坐在地，把她捞进怀里。
他的后背全是冷汗，却笑得见牙不见眼，"柳姐姐你再睡会儿，等出去了我给你讲二十个土味情话——不，三十个！"
就在这时，幻境外传来轰然巨响。
苏寒霜的软剑"当啷"落地。
她望着远处被黑雾笼罩的宗门禁地，冰蓝色剑气在指尖凝聚成霜："白琉璃！"
伪装成外门弟子的女子从禁地阴影里走出，发间的合欢花簪泛着幽光——那是敌宗的标记。"苏大长老果然敏锐。"她抚了抚心口的玉佩，"不过你以为你们宗门还能撑多久？"
远处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苏寒霜抬头，看见阴云密布的天空中，一道巨大的蛇形光影正在凝聚。
那是玄冥老祖的本命法相。
幻境里的林凡也感觉到了。
他抱着柳如烟站起身，望着逐渐透明的幻境外壁，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尖叫："警告！
轮回镜残余力量激活！
宿主需在三息内撤出幻境——"
"走！"柳如烟突然发力将他推出幻境缺口。
她望着自己逐渐透明的身体，眼尾扬起熟悉的弧度，"小杂役...这次换你保护我。"
林凡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背，触及一片冰凉。
他刚被苏寒霜接住，就听见身后传来幻境彻底崩塌的轰鸣。
转头望去，柳如烟的身影已消失在光尘里，唯有一片红鸾花瓣飘落在他脚边。
而天空中，玄冥老祖的蛇形法相睁开了猩红的竖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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