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裹着腥风灌进石殿，铁锈味在林凡喉间翻涌，鼻腔被阴冷湿气填满，仿佛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腐血的黏腻。
石壁上的符文在黑雾侵蚀下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像虫蚁啃噬骨髓，令人牙根发酸。
他望着天际那道千丈虚影，魔纹在对方额间扭曲如活物，与墨流苏脸上那道裂痕般的印记交相辉映——原来这就是封印松动的代价，连天地都在低语着崩塌的前奏。
"不能再拖了。"他咬得后槽牙发酸，下颌骨隐隐作痛，掌心的光纹烫得几乎要渗出血来，皮肤下的纹路如熔金流动，灼得他指尖微微颤抖。
系统提示音在脑内炸响，尖锐如针，却不如苏寒霜擦剑的声音清晰。
那柄冰剑在她指间缓缓滑动，金属与冰晶摩擦的“铮——”声，每一下都像在敲他心尖，震得耳膜发麻。
剑穗上那抹冷白扫过她指尖，寒气顺着空气蔓延，林凡甚至能感受到那股冷意贴上自己颈侧，激起一层细小的战栗。
柳如烟忽然轻笑一声，帕子在指间转出半朵桃花，丝帛摩擦的“簌簌”声轻得像情人耳语。
她歪头看他，眼尾的红痣随着动作轻颤，发间银铃晃出清脆的“叮铃”声，那声音钻进耳道，竟带着一丝甜香。
"小林凡，你的手在抖。"
"那是因为..."林凡吸了吸鼻子，鼻尖被一股浓郁的桃香冲得发痒，像是春日里跌进花海，"长老的帕子太香了，熏得我心跳漏拍。"
柳如烟的笑意在眼底漾开，指尖的帕子突然泛起粉雾——那是她突破瓶颈后新悟的"情动香"。
雾气带着温热的触感扑上林凡脸颊，像被柔软的唇轻轻吻过，又似春阳晒透的棉絮贴在皮肤上。
他望着她耳尖漫上的绯色，那抹红如花瓣浸了露水，喉结动了动，终于握住她递来的帕角。
丝帕微凉，却在掌心迅速升温，仿佛握住了她脉搏的跳动。
"情绪共感链，启动。"他低喝一声，心口的光纹如活过来般窜向四肢百骸，像无数细小的电流在血管中奔涌，皮肤下泛起暖金色的微光。
苏寒霜的剑突然嗡鸣，剑气裹着冰碴子撞在他肩头，寒意刺骨，肩头瞬间结出细密霜花，触之如针扎。
秦月儿的算筹泛起微光，每一粒都在他识海敲出脆响，像玉珠落盘，又似细雨敲窗，节奏清晰得如同心跳。
青璃的尾巴尖还蹭着他手心，毛茸茸的触感顺着神经往头顶窜，像小猫用肉垫轻轻按压，酥麻中带着暖意。
"你终于开始理解我们了。"柳如烟的声音混着粉雾钻进他鼻腔，她的情绪像团温水，裹着岁月沉淀的温柔与期待，"当年我困在化神境三百年，总以为是媚术不够狠..."
"是因为你没遇到能让你真正心动的人。"林凡脱口而出，掌心的光链突然亮了三分，温度骤升，仿佛握住了燃烧的火焰。
柳如烟的瞳孔微微收缩，帕子上的桃花纹路竟开出了实体，粉瓣落在他手背，带着她修行时残留的体温——那温度不灼不凉，却像春日里第一缕照进心口的阳光。
"小心！"苏寒霜的剑风扫过林凡耳侧，斩断一道袭来的黑雾，腥臭的雾气被冰刃撕裂，发出“嗤啦”一声，如皮肉被割开。
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冷，眼尾却泛着薄红——刚才那句"今天你真美"，到底还是激得她剑意不稳了。
林凡反手攥住她的剑穗，借着力道旋身，指尖传来剑穗丝线的粗糙感，冰碴子簌簌落下，砸在肩头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寒霜，你看那黑雾像不像你上次煮糊的粥？"
"林凡！"苏寒霜耳尖的红蔓延到脖颈，冰剑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寒气炸开，连空气都凝出霜晶。
她的情绪顺着光链涌来，是被逗恼的羞赧，是藏在冰山下的灼热，还有...对他无条件的信任。
柳如烟的帕子同时扬起，粉雾裹着苏寒霜的剑气，在半空凝成七彩光刃。
林凡望着那道流光斩开魔修大军，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血腥味混着焦臭扑面而来，突然想起现代公司年会上，他和前台小妹合作的双人舞——那时候他也这么紧张，指尖发麻，心跳如鼓，却因为对方一个信任的眼神，把乱了的舞步跳成了全场焦点。
"东南方有异动！"秦月儿的声音穿透战场，清冷如钟。
她的算筹在指尖飞转，每一粒都泛着幽蓝光芒，像星辰在掌心跳动，"他们的阵眼...是假的。"
林凡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见黑雾最浓处突然散开，露出二十七个持幡的魔修。
为首者正要结印，秦月儿的算筹已破空而至，精准击碎他手中的引魂幡，碎裂声如琉璃坠地，清脆却刺耳。
"智识之光，成了？"林凡惊喜地转头，正撞进秦月儿发亮的眼睛里。
她的情绪顺着光链涌来，是破解困局的雀跃，是被认可的满足，还有...对他这个"引路人"的依赖。
"快！"青璃突然拽他手腕，毛茸茸的尾巴尖都在发颤，指尖传来她微凉的体温，"我只能冻住玄冥大人三息！"
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粉白流光冲上半空。
林凡望着她在黑雾中划出的光痕，想起她蹲在他肩头啃糖葫芦的模样——那时她总说"红尘天书才不是什么破书，是本会讲故事的糖罐子"。
此刻这只小灵兽正用全身法力维持封印，连尾巴尖都泛着透明的光，像冰晶凝成的绒毛，在黑雾中微微震颤。
"唤醒核心意识..."林凡闭紧眼，光链在识海交织成网，每一道光都带着同伴的温度与心跳。
系统突然剧烈震动，震得他太阳穴突突跳，仿佛有无数细针在颅内穿刺。
那个陌生声音比之前更清晰："你不是我——但你有资格。"
系统界面弹出刺目的红光，"红尘之心坐标：忘川河畔"几个字几乎要灼穿他眼球，字迹边缘还冒着焦黑的烟，像被火焰舔舐过。
林凡猛地睁眼，正撞进四双各异的眼睛：苏寒霜握着剑，眼底的冰碴子化了，融成一汪深潭；柳如烟转着帕子，红痣下的笑意要漫出来，粉雾在她指尖缭绕；秦月儿攥着算筹，指尖还沾着魔血，幽蓝光芒映着她沾血的脸，倒比平时更鲜活；青璃落回他肩头，尾巴尖蹭着他耳垂，毛茸茸的触感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我们得走了。"他说。
"走。"苏寒霜收剑入鞘，冰碴子顺着剑穗簌簌落下，砸在石地上发出细碎的“叮咚”声。
"去忘川？"柳如烟拢了拢帕子，粉雾裹住他手背，温软如春水，"我知道条近路。"
"我算过了，申时三刻前能到。"秦月儿晃了晃算筹，幽蓝光芒映着她沾血的脸，倒比平时更鲜活。
"我驮你！"青璃扑进他怀里，尾巴卷住他手腕，毛茸茸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这次不让你走路！"
林凡望着四张或冷或媚或冷静或天真的脸，突然笑出声。
笑声在黑雾中荡开，竟像一道微光，驱散了些许阴寒。
他想起前世残魂消散前说的"这次换你护他们"，想起苏寒霜把烤糊的粥推给他时说的"一起吃"，想起柳如烟把轮回镜碎片塞他手里时说的"替我看更有意思的风景"。
"走！"他握紧众人递来的手，光链在掌心交织成暖金色的网，温度从指尖蔓延至心口，像握住了整个世界的重量。
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墨流苏的冷笑像根细针扎进耳膜，带着毒液般的寒意："想跑？"她捏碎手中玉简，血珠顺着指缝滴落，砸在石地上发出“嗒、嗒”两声，像倒计时的钟摆。
黑雾突然凝结成墨色屏障，空中浮现出巨大的血色法阵。
阵眼处的符文爬满石殿立柱，连青璃刚布下的封印都开始龟裂，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如同冰层在重压下碎裂。
林凡望着法阵中央那朵正在盛开的黑莲，花瓣层层展开，每一片都像凝固的血痂，突然想起秦月儿今早算筹落地时说的"今日不宜远行"——原来不是不宜，是...
"小心！"苏寒霜的剑再次出鞘，冰剑与黑莲碰撞出刺目火星，金属与魔气交击的“锵”声震得人耳鸣。
柳如烟的帕子裹住林凡腰肢，带着他向后急退；秦月儿的算筹暴雨般射向阵眼；青璃的尾巴迸发出粉色光刃，在屏障上划出蛛网状裂痕。
但那法阵仍在扩张。
墨流苏的笑声混着黑雾涌来，她脸上的魔纹比之前更艳，眼瞳却成了纯粹的黑："玄冥大人说，要把你们的魂魄串成灯芯...照亮他归来的路。"
林凡望着众人因急退而凌乱的衣摆，感受着掌心光链传来的温度——苏寒霜的冷，柳如烟的暖，秦月儿的锐，青璃的软。
这些情绪在他识海翻涌成浪，将系统界面上"忘川河畔"的坐标拍得更清晰。
"别怕。"他反手握住柳如烟的手，冲苏寒霜挑眉，对秦月儿点头，摸了摸青璃的耳朵，"这次...换我带你们杀出去。"
黑雾中，血色法阵的纹路终于爬满整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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