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子捏碎传讯玉牌的瞬间，玉屑混着她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簌簌落在《红尘天书》新翻的页角。
书页上"假戏真做"四个字被血珠洇开，像团狰狞的红雾。
她盯着玉牌里最后定格的画面——林凡正勾着苏寒霜的手腕往偏厅里带，苏寒霜耳尖红得几乎要烧穿冰棱坠子，突然低笑出声："好个林凡，倒会借我的局做他的戏。"
案几上的青铜香炉飘出沉水香，她却嫌不够浓，抄起桌上的"醉生梦死"酒坛猛灌一口。
酒液顺着下巴滴在玄色道袍上，晕开深色的渍。"柳如烟那老东西护着他，苏寒霜那冰块也软了心，秦月儿......"她嗤笑一声，指尖叩了叩天书，"那就用最脏的刀捅最软的腹。"
窗外传来纸鸢扑棱翅膀的声响。
她抬头时，玄色纸鸢正从雕花窗棂钻进来，爪间系着半块雕着"雪"字的玉牌。"柳如雪。"她摩挲着玉牌上的纹路，想起三日前跪在她面前的少女——苍白的脸，阴鸷的眼，"师姑总说柳家血脉要纯，可她当年为了救那小杂役，把你娘的灵根都废了。"
玄音子将玉牌塞进柳如雪掌心时，少女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我要让她们彼此猜忌。"她抚过少女后颈的朱砂痣，"用你的血脉，用你的恨。"
此时，合欢宗宗门大殿正飘着糖炒栗子的焦香。
林凡蹲在廊下剥栗子，见柳如烟踩着十二幅湘裙过来，立刻把剥好的栗子塞进她掌心："长老尝尝，这是西市王二婶新炒的，比上次的甜。"
柳如烟被他烫得缩了缩手，却没躲开，指尖蹭了蹭他沾着糖霜的指腹："又去逛市集了？
宗规说杂役不得擅自出......"
"副宗主候选人不算杂役啦。"林凡嬉皮笑脸地拽她衣袖，余光瞥见廊角闪过一道白影——是柳如雪。
那姑娘今天穿了身素白襦裙，发间别着支雕着并蒂莲的银簪，和柳如烟前日送他的那支样式像极了。
"师姑。"柳如雪走过来时，裙裾扫过林凡的鞋尖。
她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我前日在藏经阁翻到《媚骨共鸣术》，想请师姑指点。"
柳如烟的手指突然收紧，掌心里的栗子壳扎得生疼。
那是她母亲传给她的秘术，当年为了救濒死的林凡，她强行用这术法渡了三成修为，后来便封了口诀。"如雪，那术法......"
"师姑若不肯接纳你，不如让我来陪你吧。"柳如雪突然凑近林凡耳畔，温热的吐息扫过他耳垂。
她指尖按在他心口，一缕阴寒的灵气顺着血脉钻进去——这是媚骨共鸣术的引子，专挑修者在意之人的血脉共鸣。
林凡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系统界面突然炸开红色警报：【检测到异常情绪波动！
疑似血脉关联者恶意干涉！】他低头时，看见柳如雪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光——和玄音子捏碎玉牌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月儿！"他突然提高声音，"把我前日写的《科学双修理论》拿来！"秦月儿抱着书册从殿内跑出来时，他顺势勾住她的肩；又瞥见苏寒霜抱着剑从演武场过来，伸手拽住她的冰棱坠子，"大师姐来得正好，既然大家都有疑虑，那我们就来一场真正的'三人共修'！"
全场哗然。
杂役们端着的栗子盘"哐当"掉在地上，外门弟子们交头接耳的声音像炸了窝的麻雀。
柳如烟耳尖发烫，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林凡你疯了？
三人共修......"
"所谓双修，关键在于情绪同步率。"林凡从秦月儿怀里抽出书册，翻到画满心电图的那页，"我新研究的'情锁归元·共鸣篇'，能模拟真实双修状态，但实际只是情绪共振——"他悄悄捏了捏柳如烟的手，又用脚尖碰了碰苏寒霜的鞋跟，"就像这样。"
柳如烟的灵气突然不受控地翻涌。
她望着林凡亮晶晶的眼睛，想起他上次替她挡雷劫时也是这副模样——明明自己伤得更重，还笑着说"长老的眼泪比丹药管用"。
苏寒霜的冰棱坠子突然化了水，顺着她手腕流进林凡掌心，凉丝丝的，像她藏在冰壳下的心跳。
秦月儿推了推金丝眼镜，发现自己耳尖的温度正通过书册传到林凡手背，而他的体温又顺着指尖传回她心口。
系统界面的红色警报渐渐变浅。
林凡余光瞥见柳如雪脸色发白，知道自己赌对了——情绪共振锚点能同时锁定多个目标，把原本该指向柳如烟的血脉共鸣，搅和成四人交织的情绪网。
"你怎么能控制情绪......"柳如雪突然捂住心口踉跄后退。
她后颈的朱砂痣红得要滴血，那是被反噬的媚骨灵气在灼烧经脉。
林凡这才注意到她袖中露出半截玄色纸鸢的羽毛，和玄音子传讯时用的一模一样。
"因为我有'情绪共振锚点'啊。"林凡松开三人的手，替柳如烟理了理被拽乱的发丝，"不过更重要的是......"他扫过面红耳赤的苏寒霜、低头翻书掩饰害羞的秦月儿，最后望向柳如烟，"我对你们的喜欢，可比系统任务真诚多了。"
柳如烟突然笑出声，指尖点在他额头上："油嘴滑舌。"苏寒霜转身要走，却被他拽住冰棱坠子："大师姐不看实验结果了？
系统显示同步率百分之九十八呢。"秦月儿合上书本，耳尖的红漫到脖子："数据......数据确实支持你的理论。"
柳如雪跌坐在地，望着三人说说笑笑离开的背影，喉间泛起腥甜。
她摸出袖中玉牌，玄色纸鸢突然从牌面飞出，扑棱着翅膀往天机阁方向去了。
林凡望着纸鸢消失的方向，笑意渐渐敛了。
他摸出怀里的系统界面，宝鉴突然闪烁起来——原本的金色光纹里，渗出一丝极淡的紫色，像道裂开的缝隙。
"她不会就此罢休的......"他低声呢喃，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紫光，"下一次，恐怕不只是情绪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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