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回到静室时，烛火正随着夜风摇晃。
他反手闩上门，袖中系统宝鉴的震动愈发剧烈，金色光纹里那道紫痕已蔓延成蛛网，在掌心烫出红印。
"叮——"
机械音突然炸响在识海，林凡踉跄撞在案几上，茶盏叮当落地。
宝鉴界面浮现在眼前，一行猩红大字刺得他瞳孔收缩："请向大师姐苏寒霜说出'我从未爱过你'。"
"搞什么鬼？"他攥紧宝鉴，指尖发颤。
上回系统异变才渗了点紫光，这回竟直接发布违背心意的任务？
前两日柳如雪袖中玄色纸鸢的影子在脑海闪过，他突然想起天机阁擅长的"夺机术"——难道系统被外部意志入侵了？
试着点击关闭任务，界面却弹出锁定提示："情绪波动值异常，任务强制激活。"林凡额角青筋直跳，系统绑定以来头回感到恐惧。
他摸向腰间的情绪共振玉牌，那是连接苏寒霜、柳如烟她们的锚点，此刻竟也跟着发烫，像要把他的真心灼穿。
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
林凡迅速转身，却只看见竹影摇晃。
他想起前两日秦月儿说天机阁密探云轻罗在宗内活动，莫非......
"叩叩。"
门环轻响惊得他心跳漏拍。"林凡？"苏寒霜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带着惯有的清冷，"今日你说的情绪共振实验，我......想再确认数据。"
林凡喉结滚动。
系统任务的倒计时已经开始：00:59:59。
他望着门板上苏寒霜投下的影子，想起她冰棱坠子化水时凉丝丝的触感，想起她被他逗笑时睫毛轻颤的模样。
若真说出那句话......
"等等！"他冲过去按住门闩，掌心全是冷汗。
可手指刚碰到门环，宝鉴突然灼烧起来，剧痛从识海窜遍全身。
他咬牙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这不是系统的常规惩罚，更像有人在用外力逼迫他就范！
"林凡？"苏寒霜的声音多了丝关切，"你没事吧？"
"我......"他刚要开口，眼角余光瞥见窗外有银光一闪。
是云轻罗！
那抹熟悉的玄色衣摆隐在竹丛后，指尖掐着张泛着诡光的符咒。
林凡瞬间明白——虚假情愫符！
天机阁的阴招，专门用来扭曲情绪连接，让系统误判关系异常！
"去他妈的任务！"林凡猛地扯断腰间的情绪共振玉牌。
玉牌碎裂的瞬间，反噬如惊雷劈下。
他眼前一黑，耳畔传来苏寒霜的惊呼，接着便坠入无边黑暗。
再睁眼时，林凡站在合欢宗演武场。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他看见苏寒霜立在演武台中央。
她的冰棱坠子重新凝结成冰晶，眼底的温度比千年玄冰更冷。
"大师姐？"他迈步要迎上去，却被结界弹得踉跄。
苏寒霜抬手挥出冰刃，在他脚边划出深痕："林凡，我已重修无情道。"她的声音像淬了霜的剑，"从前被你扰乱的道心，今日起彻底斩断。"
"不！"林凡扑向结界，指尖被冰刺扎得鲜血淋漓。
他想起那日苏寒霜冰棱坠子化水时的心跳，想起她被他拽住坠子时耳尖的红。"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验证情绪共振吗？"他嘶吼着，"你答应过要看我当上欢乐宗主的！"
苏寒霜转身走向演武台高处，衣袂翻飞如孤鹤："那些不过是被你误导的妄念。"
场景骤变。
林凡站在血海之中，刺鼻的血腥气呛得他咳嗽。
前方是天机阁的朱红大门，门楣上挂着染血的"正义"牌匾。
秦月儿立在台阶上，金丝眼镜碎成两半，左眼泛着妖异的红。
她指尖滴着鲜血，脚边倒着天机阁弟子的尸体："林凡，你说过数据不会骗人。"她举起染血的书册，正是那本画满心电图的《情锁归元》，"可你骗我，骗我们所有人。"
"月儿！"林凡想冲过去，却被血浪卷得倒退。
他看见她手腕上还系着那日他送的同心结，红绳已被血浸透。"我没有骗你！"他喊得喉咙发哑，"那天的同步率98%是真的，我对你的喜欢也是真的！"
秦月儿突然笑了，笑声像夜枭啼鸣："真的？
那你为何要对大师姐说那种话？"她举起染血的剑指向他，"既然你不要我，那我便让这天下人都知道，所谓正道，不过是更大的骗局！"
画面再次扭曲。
林凡站在合欢宗花房里，熟悉的花香中混着浓重的药味。
柳如烟躺在花榻上，面色比白牡丹还苍白，胸前的伤口还在渗血。
"长老！"他扑过去握住她的手，触手一片冰凉。
柳如烟缓缓睁眼，眼尾的朱砂痣淡得几乎看不见。
她抬起手，轻轻抚过他的脸："我就知道......"她的声音轻得像花瓣飘落，"你终究不是我的归宿。"
"不！"林凡攥紧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我挡过你的雷劫，给你讲过最土的情话，我怎么会不是你的归宿？"他眼泪砸在她手背，"你等等，我去叫医修！
你撑住！"
柳如烟摇头，指尖从他心口滑落。
她望着窗外的合欢花，笑容带着释然："这样也好......至少，我记住了被真心喜欢的感觉。"
"不要！"林凡跪在花榻前，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我求你不要走！
我错了，我不该切断共振，不该......"
"这不是真的！"他嘶吼着，"你们别走！"
剧烈的刺痛从识海炸开。
林凡猛然睁眼，额角的冷汗浸透了枕巾。
他抓过床头的茶盏猛灌，却被呛得咳嗽——原来方才是梦？
可苏寒霜斩断情丝的冷脸、秦月儿染血的书册、柳如烟冰凉的手，都清晰得像刻在视网膜上。
"检测到情绪稳定......任务终止。"系统宝鉴的声音响起，紫光终于褪去，"情绪共振锚点自动激活，宿主与目标情绪连接已加固。"
林凡这才注意到，掌心不知何时浮现出淡粉色的纹路，是情绪共振锚点觉醒的印记。
他摸向心口，那里还残留着柳如烟手凉的触感，喉咙发紧——原来三女的执念竟能构建出这样真实的噩梦？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
林凡抬头，看见苏寒霜站在门口。
她的冰棱坠子又化了水，顺着手腕滴在青石板上，叮咚作响。
月光从她身后照进来，勾勒出她紧绷的肩线。
"你说梦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比平时轻，却像一根细针，"喊了我们三个的名字。"
林凡望着她发梢沾着的夜露，突然笑了。
他抹掉眼角未干的泪，声音哑得厉害："那是因为......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们。"
苏寒霜站在原地，冰棱坠子的水线越流越长。
她望着林凡发红的眼眶，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明日卯时，演武场。"便转身离去，门帘晃动间，带进来一阵夜风，吹得案上的《情锁归元》哗啦翻页，停在画满心电图的那章。
林凡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摸出怀中的情绪共振玉牌碎片。
月光下，碎片上的粉色纹路正发出微光——这次，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把她们从他身边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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