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青铜巨钟刚撞响第三下，赵云澜的鬼头刀便裹着腥风劈了下来。
刀身带起的气浪掀翻了香案，供果噼里啪啦砸在林凡脚边，他弯腰躲过刀锋时，瞥见赵云澜眼底跳动的火焰——那不是灵力，是近乎癫狂的执念。
"影杀阵起！"
清冷女声自影壁后炸开，林凡抬头的瞬间，漫天黑雾如泼墨般笼罩合欢宗。
他看见西峰方向的樱花树突然静止，花瓣悬在半空，像是被无形的网兜住了。
柳如烟的合欢铃"叮"地一声，铃舌撞在她指尖："是冷月的影杀术，封锁了所有出口。"
"楚惊鸿那小子..."苏寒霜的冰魄剑嗡鸣，剑气凝成冰锥射向试图突围的苍梧宗修士，"应该能撑住山门。"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金属交击的脆响。
林凡知道，执法堂的玄铁锁链正缠上青袍修士的法器，楚惊鸿的断水刀会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割断喉管——那小子总说"刀要快，心要硬"，此刻倒真像块淬了冰的铁。
但核心战场容不得分神。
玄冥子的天命罗盘突然发出刺目红光，青铜盘面的卦象扭曲成蛇形，缠上柳如烟的腰肢。
她的媚眼本是春水般的柔，此刻却浮起薄怒："老东西动了情丝？
我明明...啊！"
她的合欢铃突然失了节奏，原本缠绕的灵力光网出现裂痕。
苏寒霜的冰魄剑跟着一颤，剑尖垂下的冰珠"啪"地砸在地上——那是她灵力不稳的征兆。
最要命的是秦月儿，她扶着眼镜的手在抖，指尖的幽蓝魂火本该精准灼烧敌人丹田，此刻却偏了三寸，擦着柳如烟的耳垂烧穿了她的鬓角。
"月儿！"柳如烟后退半步，发间金步摇歪向一边，倒添了几分狼狈的艳，"你该烧的是赵云澜的鬼头刀！"
"对、对不起！"秦月儿的耳尖红得比苏寒霜刚才更甚，她攥着袖中算筹，"天命罗盘在干扰我的推演...卦象全乱了！"
林凡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能感觉到三位一体的光网正在崩解，那是三女情绪错位导致的连锁反应——柳如烟被挑动了被冒犯的羞恼，苏寒霜因同伴遇险急得发冷，秦月儿则因失误陷入自我怀疑。
系统面板在他眼底闪烁，红色警告跳出："检测到情绪同步率低于30%，三位一体模式即将崩溃。"
"老东西好手段。"林凡抹了把嘴角的血——刚才躲刀时被气浪擦破的，"知道我们这招靠的是心意相通，就专门挑情绪破绽。"他望着玄冥子捻诀的手，突然笑了，"但你忘了，我林凡的套路，从来不是按卦象走的。"
"宿主注意！"系统突然发出机械音，"启动'天命翻盘'需消耗72小时系统使用权，期间无法获取情绪值、技能碎片及任何辅助能力。
是否确认？"
林凡的瞳孔缩了缩。
三天不能用系统，意味着他连最基础的"土味情话提升好感度"都使不出来，更别说关键时候的"脑筋急转弯破幻术"。
但他望着苏寒霜咬得发白的唇，柳如烟被烧乱的鬓发，秦月儿攥得发皱的算筹——还有远处被影杀阵困住的弟子们眼里的光，突然觉得这交易划算得很。
"干就完了！"他大喝一声，掌心拍在胸口。
体内传来"咔"的轻响，像是某种桎梏被打破。
系统面板瞬间黑屏，连平时总蹦跶的小熊猫图标都消失了。
异变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柳如烟的合欢铃突然清越地响了九下，那是她突破心动境时的韵律；苏寒霜的冰魄剑腾起白雾，剑尖的冰珠重新凝成锋利的锥；秦月儿扶了扶眼镜，算筹在指尖转出银弧，这次她的目光像穿透了黑雾，直刺赵云澜的命门。
"原来如此。"柳如烟忽然笑了，眼尾的泪痣跟着颤，"你把自己当引子，用系统权限换我们的情绪共鸣。
林凡，你倒是会做赔本买卖。"
"谁让你们是我媳妇呢？"林凡抹了把脸，血水混着笑意在脸上裂开，"媳妇受委屈，老公能不撑场子？"
苏寒霜的耳尖又红了，但这次她没躲。
冰魄剑划出的冰墙瞬间冻住了三个苍梧宗修士，她侧头对林凡说："打完架，罚你抄百遍《合欢宗规》。"
"得嘞。"
三位一体的光网重新凝聚，这次比之前更亮，像是把日月的光都揉了进去。
林凡感觉有三股热流从心口涌到四肢，柳如烟的情、苏寒霜的韧、秦月儿的智，像三坛陈酿混在一起，烧得他浑身发烫。
"赵云澜，接招！"
他迎着鬼头刀冲了上去。
没有系统辅助，他只能凭本能战斗——左闪避开刀锋，右拳砸在对方肋下，那是他当社畜时送外卖练出的臂力。
赵云澜显然没料到他会近身，瞳孔骤缩的瞬间，林凡已经钳住他的手腕，借力一个过肩摔。
"情火焚天！"柳如烟的合欢铃碎在掌心，化作千万点流萤。
那些荧光落在赵云澜身上，先是温柔地缠绕，接着"轰"地炸开——那是她用半生情丝炼的火，专烧修士的道心。
"冰封千里！"苏寒霜的冰魄剑插入地面，寒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冷月刚要结印的手被冻成冰雕，摔在地上碎成渣。
"破！"秦月儿的算筹精准刺入玄冥子的气海穴，老道士的天命罗盘"当啷"落地，卦象彻底乱成一团。
战局逆转得比林凡想象中更快。
赵云澜的玄色战甲被情火烧出几个窟窿，鬼头刀掉在地上，刀刃还在冒烟。
冷月的影杀阵随着她被冻住的身体崩溃，黑雾像被抽干的水，露出满地狼藉的演武场。
林凡瘫坐在地，后背抵着香案的残腿。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汗水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坑。
系统还是黑屏，他试着在心里喊了声"小熊猫"，没得到任何回应。
"林副宗主。"楚惊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他的断水刀还在滴血，玄铁锁链缠在肩头，"山门守住了，叛党都擒了。"
"辛苦。"林凡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力气，"把赵云澜和冷月押进地牢...记得给冷月找个暖房，别让她冻坏了。"
柳如烟蹲下来，用绣着并蒂莲的帕子给他擦脸："你倒是心善。"
"毕竟是敌人。"林凡望着被押走的赵云澜，对方眼底的狠厉还没消，但已经没了气势，"留着活口，总要问点东西。"
苏寒霜在他身边坐下，冰魄剑收进剑鞘时发出轻响："三天...够吗？"
"够。"林凡望着天空，晚霞把云层染成金红色，"至少今天，合欢宗没倒。"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
脑海中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带着说不出的晦涩："你以为...这才是全部吗？"
林凡猛地抬头，却只看见飘着的残云。
柳如烟问他怎么了，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夜幕降临的时候，林凡拖着酸痛的身子去检查系统。
黑屏的面板在他掌心忽明忽暗，最后跳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检测到外来能量...正在排斥..."
他皱眉正要细想，禁地方向突然传来异响。
像是某种封印被打破的轻响，混着夜风吹过古松的沙沙声。
林凡眯起眼，看见禁地深处有个黑影，手中握着一枚玉简——玉质温润，纹路竟和他的《欢乐修行宝鉴》如出一辙。
"看来..."林凡摸了摸下巴，笑意在疲惫中浮起，"这三天，也不太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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