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静室里，林凡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细微的"啪嗒"声。
他右手按在丹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直到体内那团混沌的力量终于重新归位，才重重松了口气，瘫坐在蒲团上。
"叮——"
熟悉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识海炸响，惊得他差点从蒲团上滚下去。
【检测到宿主灵魂本源缺失度突破临界值，触发隐藏任务：收集五枚'欢愉碎片'。
碎片分别藏于五大'欢愉之地'：欲界、幻境、因果、轮回、原初。
任务完成可修复灵魂本源，解锁最终成就'完整之人'。】
林凡盯着浮现在眼前的半透明光幕，喉结动了动。
他抬起手，光幕上的地图便随着神识波动展开——五个红点像燃烧的火星，分别标记在大陆最边缘的禁区。
欲界是魔道古籍里记载的"欲望坟场"，幻境是仙门谈之色变的"幻蝶窟"，因果更离谱，那是传说中连化神期都不敢轻易踏足的"因果河"。
"系统你玩我呢？"他扯了扯嘴角，手指戳了戳光幕上的"欲界"标记，"上回让我去锁妖塔摘桃花，这回直接给我整传说级禁地？"
系统没有回应，光幕却自动收缩成一枚玉简，"叮"地落入他掌心。
林凡捏着玉简，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他抬头望去，月光下三道身影正站在静室门口，身影被拉得很长。
"大师姐？
柳长老？
月儿？"他慌忙起身，袖中还藏着没来得及收的玉简。
苏寒霜抱着双臂倚在门框上，发间的冰晶坠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凌晨三点在静室搞出灵气暴动，当我们是聋子？"她话音虽冷，目光却扫过林凡汗湿的衣领，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冰晶护符。
柳如烟则直接推门进来，裙裾带起一阵甜香。
她伸手替林凡擦了擦额角的汗，指尖却在触及他皮肤时微微发颤："阿凡，我闻到你身上有命运之力的味道。"这位向来风情万种的媚骨长老此刻眼尾泛红，像是强忍着什么。
秦月儿跟在最后，手里捧着一叠算好的星盘："方才观星，发现主星偏移。"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玉髓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你是不是要走？"
静室里的烛火突然晃了晃。
林凡张了张嘴，又闭上。
他看着三张熟悉的面孔——苏寒霜的眉峰还是紧绷着，却比初遇时柔和了几分；柳如烟的眼尾红得像要滴血，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妖媚；秦月儿的星盘在手里捏得发响，连算珠都在微微颤抖。
"我需要找五样东西。"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补全我灵魂里缺的部分。"他摊开手，掌心浮起方才系统给的玉简，"在欲界、幻境这些地方。"
"胡闹！"苏寒霜猛地直起身子，冰晶坠子"叮"地撞在门框上，"欲界连化神期都有去无回，你现在不过元婴初期——"
"我知道很危险。"林凡打断她，上前一步握住她冰凉的手，"但刚才那声音说，这是成为完整的我的代价。"他转向柳如烟，"烟儿，我答应过你要带合欢宗重回巅峰，可如果我连自己都不完整，拿什么护你们周全？"
柳如烟突然扑进他怀里，发间的珠钗蹭得他脖子发痒："那你要活着回来。"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口，"要是敢让我守寡，我就把你做成合欢宗的镇宗标本。"
林凡被她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还是笑着应下。
他看向秦月儿时，那姑娘已经收起了星盘，从袖中取出一枚刻着"诺"字的青铜令："记得你的承诺——别让任何人替你牺牲。"她的指尖在青铜令上轻轻一弹，"这是我用三百年寿命跟天机阁换的因果锁，能替你挡三次致命劫数。"
"月儿..."林凡接过青铜令，喉咙突然发紧。
苏寒霜这时走上前，将一枚流转着冰晶的护符塞进他掌心："这是我用极北冰蚕的茧炼的，能保你在幻境里不被迷心。"她别过脸去，耳尖却红得像要滴血，"我...我会等你。"
晨光透过窗纸漫进来时，林凡已经站在了欲界入口。
他回头望了眼远处的合欢宗山门，晨雾中只能看见飞檐上的铜铃在摇晃。
怀里还揣着苏寒霜的护符、柳如烟塞的十盒桂花糖，以及秦月儿的因果锁——后者此刻正贴着他心口，传来微微的暖意。
"走了。"他对着空气说了句，抬脚迈进那团翻涌的黑雾。
雾气瞬间将他包裹。
林凡只觉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甜香，像是柳如烟常用的沉水香，又像是秦月儿煮的桂花酿。
他伸手去摸腰间的剑，却触到一片温热的软玉——是苏寒霜送的护符不知何时自己浮了出来，在他掌心凝成一层冰晶。
"欢迎回家，亲爱的容器。"
熟悉的女声突然在耳畔响起。
林凡浑身一震，这声音和前几日神识里那个古老声音如出一辙！
他猛地转身，却只看见雾气里浮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像两盏灯笼在雾中摇晃。
"唰——"
破空声从头顶传来。
林凡本能地滚地避开，一道青色剑气擦着他发梢劈进雾里，将雾气撕开一道裂缝。
裂缝中，一个身着玄色道袍的老者正站在一块浮石上，手中的青铜罗盘泛着幽光。
"玄冥子？"林凡认出那是上次在试炼秘境见过的敌宗供奉，"你怎么会在这儿？"
"天命罗盘说，今日辰时三刻，有变数入欲界。"玄冥子抚着长须冷笑，罗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没想到是你这小子。
你以为能逃脱天命？
这里才是你的起点！"
林凡没答话。
他盯着玄冥子腰间挂着的七枚命牌——那是用修士魂魄炼的，上次在秘境他就用这东西吸了三个外门弟子的修为。
此刻那些命牌正发出刺耳的尖啸，像是迫不及待要吞噬他的灵魂。
"三位一体，开！"他低喝一声。
体内金色佛光、青色道韵、黑色魔纹同时翻涌，在身后凝成三道残影。
佛光扫过之处，命牌的尖啸弱了几分；道韵裹住他的拳头，让他的动作快了三成；魔纹则爬上他的眼睛，将玄冥子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玄冥子显然没料到他会同时催动三种力量，瞳孔骤缩："你...你这是..."
"老东西，话多会死。"林凡咧嘴一笑，身影瞬间欺近。
他这一拳混了道韵的刚猛和魔纹的狠戾，直接砸在玄冥子胸口。
后者闷哼一声，被打飞出去，撞在身后的浮石上，吐出一口黑血。
"走！"玄冥子抹了把嘴角的血，罗盘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
雾气里瞬间涌出十几个半透明的傀儡，它们长着人脸，却没有眼睛，胸口处的欲望之火熊熊燃烧——正是欲界特有的"欲望傀儡"。
林凡咬了咬牙，抽出腰间的剑。
这把剑是柳如烟用自己的本命妖骨炼的，此刻正随着他的心意化作软鞭，抽向最近的傀儡。
傀儡被抽中后发出尖啸，身体却像雾气般散开，下一秒又从他背后凝聚。
"靠，打不死的？"他骂了句，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里说"欢愉碎片"藏在欲望最盛之处。
他抬头望向雾气最浓的方向，那里有团粉色的光在闪烁，像极了柳如烟眼尾的泪痣。
"拼了！"他运转体内的佛光，将自己包裹成一个金色光团。
欲望傀儡触到光团便发出惨叫，纷纷退散。
林凡趁机冲过去，抬手抓住那团粉色光芒——是一枚泪滴状的晶体，表面流转着柔和的粉光，像要融入他的掌心。
"叮——已获得'欢愉碎片·一'，拼图进度：20%。"
系统提示音刚落，林凡突然听见耳边响起陌生女子的声音。
那声音温柔得像是春风，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沧桑："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他猛地转头，雾气里却什么都没有。
只有那枚碎片在他掌心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当林凡带着碎片回到合欢宗时，已是三日后的深夜。
他站在自己的静室里，正打算将碎片收进系统空间，突然觉得识海一阵刺痛。
他捂着额头蹲下，眼前闪过一幅幅陌生的画面——血色的天空、燃烧的城池、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背对着他，手中捧着和他手里一样的粉色碎片。
"这是..."他喘着粗气，碎片突然从掌心浮起，在他识海深处投下一道光影。
还没等他看清，识海深处突然传来诡异的波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试图冲破他的神识壁垒。
林凡猛地睁开眼，额角的汗又流了下来。
他握紧碎片，盯着窗外的月亮，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安——这碎片带来的，似乎不只是完整，还有...
"阿凡？"
门外传来柳如烟的声音。
林凡连忙收起碎片，抹了把脸："进来吧。"
门被推开的瞬间，他闻到熟悉的沉水香。
柳如烟端着一碗热粥，见他脸色苍白，连忙放下碗来摸他的额头："怎么这么凉？
是不是在外面受了寒？"
林凡看着她担忧的眼神，突然笑了。
他握住她的手，将那枚碎片轻轻贴在她手背上："烟儿，我找到第一块了。"
柳如烟看着掌心里的粉色晶体，眼睛慢慢弯成月牙："那剩下的四块...我们一起找。"
深夜的风穿过窗棂，卷起桌上的书页。
林凡望着窗外的星空，识海深处的波动却越来越清晰。
他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那些隐藏在碎片背后的真相，那些在识海深处蠢蠢欲动的存在，终将在他寻找碎片的旅途中，一一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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