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笼布被风掀起又落下时，林凡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凉意。
那凉意顺着脊椎直窜识海，原本混沌的黑雾像被抽走了黏滞，“唰”地向四周退散。
他下意识捂住眉心，指缝间漏出的金光惊得柳如烟“呀”了一声——她刚要去碰他手背，却见他睫毛剧烈颤动，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连呼吸都轻得几乎要消失。
“阿凡？”苏寒霜的手按上他肩膀，冰魄剑的寒气透过道袍渗进来，却没能驱散他眼底的怔忡。
秦月儿的星盘在掌心亮起幽蓝光芒，星子们突然脱离轨道，绕着林凡的头顶急转成漩涡：“他的识海在……具象化。”她话音未落，林凡的瞳孔骤缩，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识海里，黑雾退尽处立着一道身影。
红袍翻卷如血浪，面容却像被蒙了层水雾，只看得见轮廓清俊，眼尾一点朱砂痣泛着妖异的光。
“我是合欢宗第一任宗主，也是你这一世命运的缔造者。”声音像古钟震颤，带着岁月沉淀的苍凉，却又透着几分居高临下的笃定。
林凡后退半步，识海地面竟因他的动作裂开蛛网纹——这里是他的识海，可此刻他竟像闯入者。
“你之前在我识海低语……是你？”
“是我。”红袍人抬手，林凡的丹田处腾起熟悉的光团，《欢乐修行宝鉴》的鎏金小字在两人之间展开，“这系统是我以神魂为引炼的‘情感引擎’。你看——”他指尖划过光团，系统面板突然展开无数分支，每根光链都连着柳如烟的笑、苏寒霜的剑、秦月儿的星子，“所有让你获得修为的情绪波动，都是在为‘欢愉之主’的力量充能。”
林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第一次被柳如烟按在洗衣房搓灵草时，对方因为他那句“师姐的手比灵泉还软”笑出梨涡，系统立刻弹出“魅力值+5”；想起苏寒霜在演武场被他用“冰魄剑适合配冰糖葫芦”的歪理逗得嘴角微翘，系统提示“冰山融化进度30%”；想起秦月儿熬夜推演星图时，他塞给她的桂花糕让星盘突然运转顺畅，系统跳了个“智慧共鸣+10”……
“所以她们的感情……”他喉咙发紧，“只是你实验的一部分？”
红袍人摊手：“不然呢？合欢宗曾以‘众生欢愉’为道，可后世弟子只知双修取巧，忘了真正的欢愉是要掌控。你体内的系统，是我用十万年残魂养的引，那些女修的心动、依赖、信任——”他指尖轻点光链，柳如烟的笑突然扭曲成数据流，“不过是燃料。等你彻底激活‘欢愉之主’，就能统御六界情绪，让合欢宗重登魔道之巅。”
“放屁！”林凡突然吼出声。
识海的裂纹里窜出火星，烧得红袍人的衣角噼啪作响，“柳师姐给我留的灵蜜是她偷偷藏了三年的；苏师姐的剑穗是她第一次学刺绣扎破七根手指才做成的；月儿的星盘共鸣时，我能感觉到她怕我太累，特意把星子的力量压了三成——”他眼眶发红，“这些是你能用数据算出来的？”
红袍人的面容终于有了波动，水雾般的五官皱成一团：“你被情感蒙蔽了。”
“被蒙蔽的是你！”林凡感觉有热流从心口涌到识海，那是柳如烟的糖霜甜、苏寒霜的剑穗暖、秦月儿的星子亮，三种温度绞成绳，“她们对我的好，是因为我是林凡，不是什么‘欢愉之主’的容器！”
“叮——”
系统提示音这次不是从丹田，而是从心口炸开。
林凡低头，看见胸前浮现三枚淡光印记：柳如烟的牡丹、苏寒霜的冰莲、秦月儿的星芒。
三枚印记同时亮起，识海里的光链突然倒转，原本连接女修的数据流如利箭，“咻”地扎进红袍人胸口。
“你……”红袍人踉跄后退，红袍下渗出黑雾，“你启动了‘情锁终启’？”
“是她们教我的。”林凡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想起柳如烟揉他发顶时说的“阿凡要记得开心”，苏寒霜递剑穗时说的“别总替别人扛”，秦月儿塞桂花糕时说的“师兄的眼睛，比星子还亮”。
他张开双臂，三枚印记的光连成网，“真正的合欢之道，不是掌控欢愉，是……”
“是彼此需要。”
外界，柳如烟突然捂住心口。
她正想摸出腰间的香囊（那里面装着林凡上次说喜欢的茉莉干花），却见指尖泛起金光。
苏寒霜的冰魄剑嗡鸣出鞘，剑身上的紫雾化作冰莲，飘向林凡；秦月儿的星盘碎成星雨，每颗星子都裹着幽蓝光芒，钻进林凡眉心。
三股力量涌入识海的瞬间，林凡周身腾起淡粉光罩。
红袍人的黑雾撞上去，像雪落沸水般滋滋作响。
“我不需要成为神。”林凡直视红袍人逐渐溃散的面容，“我只想守护我想守护的人。”
系统光团突然炸裂成千万金蝶。
金蝶们绕着林凡飞了三圈，重新聚成新的面板。
这次没有冰冷的任务进度条，只有三行温暖的小字：
【宿命情感轮回·启动】
【任务目标：与柳如烟/苏寒霜/秦月儿的情感羁绊深化】
【当前进度：柳如烟（生死相托）、苏寒霜（心尖牵挂）、秦月儿（灵魂共鸣）】
“原来……”林凡伸手触碰面板，金蝶落在他指尖，“这才是真正的合欢之道。”
红袍人的身影已经淡得像要融化。
他最后看了眼光罩里的林凡，又看了眼面板上的三行字，模糊的嘴角勾起笑：“有趣……那么，让我们看看，你能否真正走出这条道路。”
话音未落，他彻底消散在识海里。
林凡踉跄一步，被突然拥上来的温暖接住——是柳如烟的怀抱，带着糖霜和脂粉香；苏寒霜的手按在他后背，冰魄剑的寒气裹着暖意；秦月儿的星子在他发间闪烁，像在给他梳头发。
“阿凡？”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刚才吓死我们了，识海的光那么亮，月儿说你可能……”
“我没事。”林凡吸了吸鼻子，把脸埋在柳如烟肩窝蹭了蹭，又抬头冲苏寒霜笑，“师姐的剑穗扎手吗？下次我帮你绣。”
苏寒霜耳尖泛红，别过脸去却没抽回手：“谁要你绣……”
“师兄。”秦月儿举起星盘，上面多了三颗新星子，分别是粉、白、蓝，“这是我们的命星。”
林凡摸摸这个的头，碰碰那个的手，突然听见识海深处传来“咔嗒”一声。
他转头望去，黑雾散尽的地方，一道鎏金大门缓缓开启，门后透出的光里，似乎有更璀璨的星子在跳动。
“怎么了？”柳如烟顺着他的目光看，只看见一片空，“又有系统提示？”
“没。”林凡把三女往怀里拢了拢，“就是觉得……”他望着伙房蒸笼升起的热气，望着三女各异的眉眼，突然笑出声，“未来，好像更热闹了。”
而在他识海深处，那道新开启的大门后，一行小字正在浮现：
【系统异变·待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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