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刚从识海的动荡中缓过神，便觉眉心一凉。
那道新开启的鎏金大门突然泛起刺目的金光，《欢乐修行宝鉴》的系统提示音不再是往日轻快的电子音，反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检测到宿命情感轮回进度达标，触发隐藏任务——请向圣女说出‘我只把你当工具’。”
他浑身一震。
上一刻还在为系统异变的温暖感动，此刻这道指令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林凡下意识攥紧柳如烟的衣袖，指节发白：“不对……之前的系统从不会用这种命令式口吻。”他想起红袍人消散前的笑意，想起玄音子被剥夺掌控力时那抹若有似无的冷笑，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这任务，根本不是“欢乐修行”该有的风格。
“宿主需在十秒内完成任务，否则强制执行。”系统音愈发冰冷，识海中浮现出倒计时：9、8、7……
柳如烟察觉他的异常，伸手抚上他发烫的额头：“阿凡？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苏寒霜的指尖还停在他后背，冰魄剑的寒气突然变得尖锐，像在警示危险；秦月儿的星子在他发间轻颤，星盘上那三颗粉、白、蓝的命星正缓缓暗去。
“三秒。”
林凡的瞳孔骤缩。
他想解释，想挣扎着推开那股强行涌进喉咙的力量，可识海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声带不受控制地振动。
“秦月儿，我只把你当工具。”
话音落地的瞬间，伙房的蒸汽仿佛都凝固了。
秦月儿的星盘“当啷”坠地。
她望着林凡的眼睛，原本清亮的眼底像是落了层灰，苍白的指尖攥紧裙角，指节泛出青白色：“原来……如此。”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被风吹散的雪，“我还以为，你是特别的。”
柳如烟的手从林凡肩头滑落。
她望着眼前这个刚刚还在她怀里蹭鼻子的少年，此刻却用最锋利的刀剖开她的心——她想起昨夜林凡蹲在她丹房外，举着自己烤糊的桂花糕说“长老大人尝尝，甜过蜜饯”；想起他给她梳发髻时笨拙地说“这样盘发显脸小，比那些金步摇好看多了”。
“阿凡？”她的声音带着破碎的颤音，“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
“住口。”苏寒霜突然截断她的话。
冰魄剑嗡鸣着出鞘三寸，寒光映得她的脸愈发冷白。
她盯着林凡的喉结——那里还沾着方才说话时溢出的血丝，可眼底的温度却在一寸寸熄灭，“他说得很清楚。”
秦月儿弯腰捡起星盘。
星子碎了一颗，蓝光在她掌心明灭，像极了她此刻动摇的道心。
她转身时发尾扫过林凡的手背，那点温度比冰还凉：“我该回演星阁了。”
脚步声渐远，柳如烟突然抓住林凡的手腕。
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却还是带着期待：“阿凡，你刚才是被控制的对不对？你快说句话啊！”
“系统，给我停下！”林凡猛然咬破舌尖，铁锈味在口中炸开。
剧痛撕裂识海的桎梏，他踉跄着抓住柳如烟的手，“烟儿，我不是故意的！系统被人动了手脚，刚才的话——”
“够了。”苏寒霜的剑穗扫过他的脸颊，“你当我们是三岁孩童？”她转身时，冰魄剑在地面划出一道深痕，“我去演星阁找月儿。”
门“砰”地被撞开，冷风灌进来，卷走了柳如烟未说完的“等等”。
林凡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喉间的血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晕开暗红的花。
他突然觉得识海翻涌，眼前景象扭曲——
雪山上，苏寒霜立在冰崖边。
她的剑指向自己心口，冰魄剑上结满霜花：“情丝乱道，断了干净。”
魔域里，秦月儿站在血池中央。
她的星盘碎成齑粉，黑雾缠上她的手腕，她仰头大笑：“原来这世间，从没有值得信任的人。”
丹房内，柳如烟倒在他怀里。
她的唇角渗着黑血，指尖抚过他的眉眼：“阿凡……这次换我护你周全。”
“不！”林凡嘶吼着扑过去，却只攥住一把空气。
幻觉如潮水般退去，他瘫坐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石板，呼吸急促得像溺水的人。
识海中传来“咔”的轻响。
那道鎏金大门后，新的光团缓缓浮现，上面刻着“情绪共振锚点·进阶版”几个小字，微光流转，像在等待什么。
林凡抹掉嘴角的血，抬头望着三女离去的方向。
他的眼底有痛楚，有悔恨，却也有一团火慢慢烧起来——
“这次……我得靠自己了。”
他扶着墙站起来，指腹轻轻碰了碰识海中的新功能。
远处传来演星阁方向的星子碎裂声，混着冰魄剑的清鸣，像命运在敲钟。
而在某个无人察觉的角落，玄音子的虚影从阴影里浮现。
她望着林凡颤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宿命轮回的网，才刚收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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