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星阁的檀香在鼻端萦绕，林凡却觉得每一口呼吸都像在吞针。
他扶着桌角的手不住发颤，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将月白宗服浸出深色的痕迹。
"阿凡？"柳如烟的指尖刚碰到他发颤的后背，就被他惊得缩回——那温度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铁。
她眼尾的朱砂痣跟着抖了抖，慌忙去摸他的额头："怎么烫成这样？
苏师姐，快取冰魄露！"
苏寒霜的冰魄剑穗还缠在林凡手腕上，此时剑穗突然泛起幽蓝微光，顺着肌肤往他体内输送凉意。
她另一只手按在他后心，灵力如细流渗入，却在触及识海时猛地一顿。"他识海在...翻涌。"她的声音终于有了裂痕，眼尾的冰霜似乎都要化了。
秦月儿的星盘"嗡"地炸开满室星芒，银线缠上林凡的太阳穴。
她盯着星盘上紊乱的星轨，贝齿咬得下唇发白："系统警告声混在里面...核心数据在流失。"她抬头时眼底泛着水光，"他在硬撑，不想让我们担心。"
林凡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识海里的裂痕已经爬过鎏金大门，露出门后漆黑的深渊，每道裂缝都在渗出黏腻的黑雾，那是玄音子的意志，带着腐臭的甜腥。
系统提示音像炸在耳边的惊雷："核心数据流失中......情感逻辑紊乱......宿命协议即将失控。"
"撑不住了。"他喉间溢出破碎的笑，在三女的惊呼中缓缓瘫坐在地。
柳如烟立刻跪在他身侧，将他的头抱进怀里；苏寒霜半蹲着用冰魄剑穗给他降温；秦月儿的星盘悬在头顶，星子如雨落进他眉心。
"听我说。"林凡抓住柳如烟颤抖的手腕，又去够苏寒霜的手，最后扯住秦月儿的袖角。
他的瞳孔因为识海震荡而微微发散，却笑得比平时更亮，"我要进识海深处。
系统被做了手脚，这次...得我自己来。"
柳如烟的眼泪砸在他脸上："不行！
你现在识海这么脆弱，进去就是找死！"
"师姐，"林凡望着苏寒霜泛白的唇，"上次我被魔修偷袭，是你用冰魄剑劈开他的幻境。
这次...换我自己劈开困局。"
秦月儿的星盘突然迸出刺目银光，星轨在她掌心重新排列："他的精神力正在构建防御网，这是要切断外部干扰。"她按住林凡手背，"我用星盘锁住你的识海入口，撑半柱香。"
"半柱香够吗？"苏寒霜的灵力突然加重，冰魄剑穗上的冰晶簌簌落下，"不够的话...我烧半颗冰魄丹。"
林凡望着三张写满担忧的脸，喉结动了动。
他轻轻闭上眼睛，意识如沉水般坠入识海。
识海深处不再是熟悉的鎏金殿宇，而是一片混沌的雾海。
黑雾像活物般翻涌，每一缕都裹着他失控时说过的混账话——"柳长老的腰，比合欢宗的灵泉还软"、"苏师姐的剑穗，系在我手腕上比剑鞘好看"、"秦姑娘的星盘，转起来像在跳霓裳舞"。
那些话是系统被篡改后自动生成的，可此刻黑雾里却混着柳如烟躲在丹房等他时的叹息，苏寒霜偷偷把冰魄露塞进他药罐的响动，秦月儿熬夜为他推演星轨时揉酸的眉心。
"这些不是数据。"林凡伸手抓住一缕黑雾，黑雾里突然浮现柳如烟昨晚在丹房的画面——她捧着他最爱的桂花糕，等凉了又去热，热了又等，发梢沾着灶火的灰。
他的指尖刺痛，那是真实的温度。
系统界面在雾海中浮现，裂痕已经蔓延到"情感核心"四个字上。
林凡咬着牙往前冲，黑雾缠上他的脚踝、手腕，像要把他拖进深渊。
他想起第一次见柳如烟时，她穿着水红纱衣倚在桃树下，说"小杂役，给姐姐捶捶肩"，他却掏出手机："长老，现代有个说法叫男女平等，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你赢了我捶，我赢了你教我御空术。"
他想起苏寒霜第一次对他笑——那次他替她挡了偷袭的毒针，她给他疗伤时冰魄剑突然嗡鸣，她耳尖通红："...谢了。"他当时贱兮兮地说："师姐，冰魄剑都替你说谢谢了，不如请我吃灵桃？"
他想起秦月儿第一次放下星盘——他被心魔反噬时，她跪在他床前，星盘碎成星子护着他识海，哭着说："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那些脑筋急转弯刻在墓碑上。"
"这些不是数据。"林凡的声音在识海里炸响，"是我林凡，在合欢宗活过的证据。"
黑雾突然退潮般散开，露出系统核心处的漆黑漩涡。
漩涡中心浮着玄音子的虚影，她的笑声像银铃："林凡，承认吧。
你依赖系统制造的情感波动，你享受她们为你心动的样子。
成为欢愉之主吧，我给你掌控所有情绪的力量，从此再不会痛苦。"
"我不需要那种力量。"林凡一步步走向漩涡，每走一步，识海里就浮起三女的虚影——柳如烟捧着热好的桂花糕，苏寒霜递来沾着晨露的灵桃，秦月儿举着补好的星盘。
她们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见柳如烟眼角的泪，苏寒霜睫毛上的霜，秦月儿发间的星子。
"我要的是她们的信任。"林凡张开双臂，将三女的虚影抱进怀里。
系统核心突然迸发金光，那些被黑雾污染的"情感数据"开始重组——不是程序生成的甜言蜜语，而是他蹲在丹房替柳如烟扇风时说的"长老，你这火候得调小，不然桂花糕要焦了"；是他替苏寒霜擦剑时说的"师姐，冰魄剑这么冷，你的手该生冻疮了"；是他陪秦月儿夜观星象时说的"月儿，你看那颗星，像不像你上次烤糊的枣糕？"
"系统重启。"林凡喘着粗气，看着裂痕在金光中愈合。
玄音子的虚影发出尖叫，被金光撕成碎片。
系统界面重新亮起，不再是冰冷的鎏金，而是三女的剪影——柳如烟的水红，苏寒霜的冰蓝，秦月儿的银白，在界面边缘流转成温暖的光。
"叮——"
林凡猛地睁开眼。
演星阁的烛火在他眼底跳动，他看见柳如烟哭花的脸，苏寒霜泛红的眼尾，秦月儿沾着星尘的手背。
"成功了？"柳如烟带着哭腔捧住他的脸。
苏寒霜的冰魄剑穗还缠在他手腕上，这次是暖的："识海波动停了。"
秦月儿的星盘突然发出清鸣，星轨排成一个"安"字："核心数据稳定，系统...好像变了。"
林凡笑着抓住三女的手，刚要说话，识海里突然响起陌生的声音。
那声音像春雪初融，带着说不出的温柔："恭喜你...通过第一阶段测试。"
他猛地愣住。
三女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像隔着一层薄纱："阿凡？
你怎么了？"
林凡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摇头。
他望着窗外渐起的夜风，突然想起识海深处那片雾海最中央，似乎有座被金光笼罩的殿宇，门扉上刻着三个他从未见过的字——"归心阁"。
夜风掀起窗纱，一片桃花瓣飘进来，落在林凡掌心。
他望着三女关切的眼睛，轻轻笑了。
有些秘密，等下次再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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