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深处的星图碎片割得林凡眼眶生疼，他却死死咬着牙不肯闭眼。
三股情绪洪流在体内横冲直撞，柳如烟的委屈像浸了蜜的针，苏寒霜的绝望是淬了冰的刃，秦月儿的撕裂则如千枚算筹同时扎进心口——可他偏要把这些疼都嚼碎了咽下去，因为这是他和三女之间最后的连接。
"叮——"
一声脆响惊得林凡睫毛乱颤。
他眼前的混沌突然裂开道缝，露出柳如烟的识海。
那是片飘着桃花的水镜。
镜中林凡穿着杂役服，正把柳如烟亲手酿的桃花醉泼在地上："长老这酒酸得像眼泪，谁爱喝谁喝！"
"不！"林凡喉间发出闷吼。
他记得那夜柳如烟因突破瓶颈借酒浇愁，自己明明偷偷把发酸的酒换成了新酿，还在酒坛下压了张字条："长老的桃花，该甜得人心都化。"
水镜突然泛起涟漪，画面切换成苏寒霜的识海。
雪色剑冢里，"林凡"正把她视若性命的冰魄剑摔在青石上："破剑不如烧了，省得你装冷脸！"
"寒霜！"林凡踉跄着想去抓那道虚影。
他记得那把剑是苏寒霜被同门设计时，自己拼着被结界灼伤，在极北冰原替她寻回的剑魄；记得她接过剑时，睫毛上的霜花都在轻轻颤。
第三幅画面在秦月儿的星图里展开。
算筹堆成的星轨下，"林凡"捏碎她刚画好的星盘："整天算天算地，你倒是算算自己有多讨人嫌！"
"月儿！"林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分明记得半月前秦月儿算出自己有血光之灾，整夜守在他房外；记得她递星盘时耳尖泛红，说"这是我第一次算人的命"。
三幅画面同时亮起刺目的白光，像三把刀扎进林凡的太阳穴。
他踉跄着跪在意识海，鲜血顺着下巴滴在星图上，晕开暗红的花："不是我！
这些都不是真的！"
"真与假，重要么？"
风无痕的声音像根细针，突然扎进识海最深处。
林凡抬头，看见命理师的虚影浮在命运裂隙上方，指尖缠绕着泛紫的命线："你以为自己在修复梦境？
不，你早掉进玄音子布下的命运裂隙核心了。
你的意识会被裂隙吞噬，变成三女记忆里最锋利的刺——"
"住口！"林凡猛地抬头，额角青筋暴起。
他能感觉到裂隙的黑暗正在啃噬意识边缘，像群饥饿的蚁。
可当他看向三女的记忆碎片时，却在柳如烟的桃花里看见半片被揉皱的字条，在苏寒霜的剑冢里看见冰魄剑鞘上未擦净的血渍，在秦月儿的星盘里看见算筹背面用朱砂点的小萤火虫——那都是他曾用心留下的痕迹。
"我赌一次。"林凡突然笑了，血珠顺着嘴角滴在星图上，"赌她们心里，还留着我没说出口的真话。"
他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在识海炸开。
欢乐修行宝鉴的金芒突然暴涨，将三股情绪洪流拧成金线，串起柳如烟颤抖的泪、苏寒霜空洞的眼、秦月儿破碎的算筹。
"柳如烟！"林凡的意识穿透桃花水镜，"你说我总把你新做的胭脂藏起来——那是因为你上次涂太浓，被毒蜂追了三里地！"
水镜里的"林凡"突然模糊，柳如烟的身影从镜后浮现。
她指尖抚过飘落的桃花，眼尾的泪痣微微发颤："你...你还说过，我哭的时候，桃花会落得比雨还急。"
"苏寒霜！"林凡转向雪色剑冢，"你总说我偷喝你藏的寒潭水——那是因为你修炼时总忘记喝水，嘴唇干得要裂开！"
剑冢里的"林凡"化作雪雾，苏寒霜握着冰魄剑的手微微发颤。
她望着地上未消的血渍，喉结动了动："你...你替我挡那道雷劫时，血也溅在剑鞘上。"
"秦月儿！"林凡冲向星图，"你说我总抢你算筹——那是因为你算星轨时总忘记吃饭，我把算筹藏起来，你才会追着我去膳堂！"
星图里的"林凡"碎成星子，秦月儿捧着算筹的手突然顿住。
她低头看见算筹背面歪歪扭扭的"别死"二字，指尖轻轻发抖："你...你说过，算天容易，算人心难。"
三女的识海同时震颤。
柳如烟的桃花飘进苏寒霜的剑冢，沾在冰魄剑上；苏寒霜的剑气卷着秦月儿的星子，落在算筹尖；秦月儿的算筹挑开柳如烟的桃花，露出底下压着的半张字条——"长老今日的笑，比桃花甜十倍"。
裂隙的黑暗突然退潮般翻涌。
林凡看见玄音子的身影在裂隙深处显现，她指尖捏着三颗泛紫的种子，正往三女识海深处按："这是命运裂隙的种子，等她们对你的信任崩塌时，就是种子发芽之日..."
"你敢！"林凡的瞳孔骤缩。
他感觉有滚烫的东西从七窍涌出，可意识却从未如此清晰——那些被篡改的记忆、被扭曲的画面，全是这女人种下的毒！
"宿主精神力剩余12%。"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金痣灵体的光翼开始透明，"强行维持共感将导致永久昏迷，是否终止？"
"终止你个头！"林凡吼得嗓子发疼。
他抓过三女的情绪金线，将柳如烟的眷恋、苏寒霜的心疼、秦月儿的困惑全部灌进裂隙："她们信我！
她们记得我！"
三女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
"原来那坛酒，是你换的新酿。"柳如烟的声音裹着桃花香，"我闻见坛底的蜂蜜味了。"
"冰魄剑鞘上的血，和你替我挡雷时流的一样红。"苏寒霜的声音带着冰碴子化了的软，"我...擦了三天。"
"算筹背面的'别死'，墨色比你平时用的淡。"秦月儿的声音混着星子碎响，"你当时...是不是手在抖？"
裂隙深处传来刺啦的声响。
玄音子的身影开始龟裂，三颗紫种"啪"地裂开，露出里面裹着的、被篡改的记忆碎片。
林凡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鼻腔、耳道涌出，可他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看，她们记得。"
"林...凡。"柳如烟的手穿过裂隙，轻轻碰了碰他的脸。
她的指尖带着桃花的温度，把他脸上的血擦成歪歪扭扭的花。
苏寒霜的衣角扫过他手背。
她的手指悄悄勾住他的，像当年在冰原里，他用体温帮她焐剑时那样。
秦月儿的算筹点在他眉心。
星子的光顺着算筹爬进识海，把裂隙边缘的黑暗一点点烧成金芒。
"我信你。"苏寒霜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逻辑上...或许可行。"秦月儿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
"你呀..."柳如烟的笑混着泪，"总把真心藏在土味话里。"
林凡的意识开始飘。
他看见命运裂隙在三女的信任里一寸寸闭合，看见金痣灵体的光翼重新亮起，看见系统提示音在血雾里蹦跶："情绪共振达标，获得...唔宿主你先别睡啊！"
可他实在撑不住了。
最后一刻，他听见玄音子的冷笑从裂隙最深处传来："你以为唤醒记忆就赢了？
真正的命运裂隙，才刚刚——"
"轰！"
识海突然陷入黑暗。
林凡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恍惚看见一团金光闪过。
那光里有个模糊的影子，像守护灵体，又像...某个他从未见过的人。
"命运...轮盘..."
细碎的声音飘进意识深处，像颗被埋下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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