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桃花掠过交叠的五双手时，林凡掌心的星盘还沾着秦月儿的血。
那血珠顺着星盘银钉的纹路蜿蜒，像条细小的红蛇，烫得他指尖发颤。
"先别急着掉金豆子。"他抽回被柳如烟按在脸上的手，拇指抹过她眼下的泪痣，故意用最欠揍的调调，"上个月我给你讲的冷笑话还记得不？
说有个修士去药庐偷灵草，结果被丹炉烫到——"
"笨蛋！"柳如烟抽噎着拍开他的手，可嘴角已经往上翘了半分。
她抹泪的帕子早成了皱巴巴的团子，发间茉莉香混着水汽，倒比平时更甜了些，"现在是说冷笑话的时候么？
你刚才......刚才识海都快崩了！"
"师姐。"林凡转向苏寒霜，后者的剑穗还缠在他手腕上，像根无形的锁链。
他能感觉到那缕剑气顺着剑穗往他体内钻，是在给他渡灵气。
苏寒霜的眼尾还泛着红，却强撑着冷脸，"你总说我的'科学修仙理论'是歪门邪道，那你说——"他故意顿了顿，"要是修士的识海能当算盘打，是不是能算清楚情绪波动的规律？"
苏寒霜的睫毛颤了颤。
她的剑穗原本缠得死紧，这会儿却松了些，转而轻轻勾住他小指。"......歪理。"她低声道，可握剑的手没再发抖。
最后是秦月儿。
她的星盘还压在林凡掌心，星芒扫过他虎口的血珠时，他能听见星盘里细碎的运转声，像极了她每次推演时咬着唇瓣的模样。"月儿，"他用指腹蹭掉她指尖的血，"你总说命运轨迹是数学题，那现在这道题——"他举起交叠的五双手，"是不是多了三个变量？"
秦月儿盯着交握的手看了片刻，突然抽回自己的手。
林凡正慌神，却见她指尖快速掐诀，星盘上的银钉突然亮起，在半空画出一串复杂的星轨。"变量系数为正。"她声音轻得像星芒，耳尖却红透了，"情绪稳定值......提升至安全阈值。"
三女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
林凡望着柳如烟不再颤抖的睫毛，苏寒霜泛红的眼尾，秦月儿重新亮起的星盘，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半分。
可识海里那道金色锚点突然发烫，像团烧红的炭，烫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叮——"系统提示音这次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检测到'命运共振锚点'能量溢出，启动'命运织网'自动修正程序......"
林凡的识海突然翻涌。
他看见无数金色丝线从锚点里窜出来，像群发疯的灵蝶，朝着某个陌生方向疯狂缠绕——那是他从未感知过的修士气息，带着浓重的劫云味，像块浸在雷池里的玄铁。
"是谁！"
一道炸雷般的怒吼突然劈开天际。
林凡猛地抬头，只见西边天际翻涌着墨色劫云，原本该是飞升时的七彩霞光，此刻却裂开道狰狞的缝隙，像被人硬生生撕开了块天幕。
劫云里隐约能看见道身影，白衣染血，发冠崩裂，正死死攥着半页天书残卷。
"那是......玄音子？"柳如烟倒抽口冷气。
作为合欢宗老一辈的大能，玄音子本该三日后飞升，此刻却像被抽干了修为，连维持法相都在发抖，"她的天书残页！"
林凡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玄音子手中的残页正片片崩解，每碎一片，她识海就腾起团黑雾。
那黑雾里裹着无数金色丝线，正是从林凡识海锚点里窜出去的。
"系统！"林凡在识海里低吼，"你搞什么？"
"检测到目标人物'玄音子'与宿主命运线存在'必杀'因果律绑定。"系统的机械音这次多了几分慌乱，"自动修正程序触发，正在重写......"
"够了！"玄音子的怒吼震得整座山都在晃。
她突然挥袖，漫天劫云化作千万道雷剑，朝着林凡所在的方向劈来。
可那些雷剑刚触及林凡身前三女的护罩，就像撞在棉花上，软绵绵地散成雷光。
柳如烟的指尖凝聚起粉雾，苏寒霜的剑已经出鞘半寸，秦月儿的星盘更是转出了残影。
林凡却按住她们的手，望着识海里疯狂跳动的金色丝线，突然笑了。
"原来你说的'代价'是这个。"他对着识海轻声道。
那个总在他识海浮现的陌生身影又出现了，这次他看清了对方眉心的纹路——和系统界面、命运锚点上的符文一模一样，"你早知道会这样，对吧？"
"宿主已触及命运禁区。"命运转轮的虚影突然显现在识海中央，齿轮转动的声音震得林凡耳膜发疼，"继续干预他人命格，将引发'命运崩塌'，宿主与关联者将承受因果反噬。"
"因果反噬？"林凡望着身侧三女。
柳如烟正悄悄往他袖口里塞润喉丹，苏寒霜的剑穗又缠上了他手腕，秦月儿的星盘则稳稳托住他发颤的手。
他突然觉得那齿轮声没那么可怕了，"那我就把崩塌变成重建。"
他伸出手指，戳向命运转轮的核心。
识海里的金色丝线突然调转方向，原本缠着玄音子的"必杀"二字被扯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发着光的"必败"。
"叮——主线任务完成度：80%。
'命运织网·终极形态'升级为'命运裂痕·守护者模式'。"
系统提示音刚落，林凡就感觉有温热的力量顺着锚点涌进三女体内。
柳如烟的茉莉香突然变得更清冽了，苏寒霜的剑气里多了丝暖意，秦月儿的星芒则亮得像要把黑夜劈开。
他的识海里，三女的身影渐渐与他交织，原本各自的命运线像三股红绳，紧紧缠成了团。
"你正在成为命运本身......"
风铃儿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这次不是传音，而是带着桃花香的轻语。
他转头，正看见她站在桃树下，身影比之前凝实了许多，发间的银铃随着山风轻响，"但一旦失控，三女的命运也会被你亲手改写。"
林凡望着三女。
柳如烟正偷偷抹掉最后一滴泪，苏寒霜在给他理被风吹乱的发梢，秦月儿则重新把星盘按进他掌心。
他突然想起系统刚激活时，自己说的那句"先撕了眼前的剧本"。
现在他才明白，真正要撕的，是命运写好的那本大书。
"那就让我成为她们命运的守护者。"他轻声道。
风铃儿望着他，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
她抬手，一片桃花落在林凡肩头。"你已经不再是命运的囚徒，而是命运的裁决者。"她说完，身影便融入桃花里，只留下银铃轻响，"但裁决者......"
"也需要知道自己的来处。"
最后那句轻语被山风卷散了。
林凡没听清，只觉得识海深处突然泛起阵涟漪。
他下意识摸向眉心，那里的金色锚点正发出柔和的光。
可就在这时，他识海里那个陌生身影突然动了——
那道一直闭着眼的身影缓缓睁开双眼。
他的瞳孔是纯粹的金色，像两滴熔金，倒映着林凡震惊的脸。
"你终于来了......命运裁决者。"
话音刚落，林凡的识海突然剧痛。
他踉跄了下，被苏寒霜稳稳扶住。
柳如烟急得要给他输灵气，秦月儿的星盘已经开始推演他的状态，却都被他笑着推开。
"没事。"他望着三女担忧的眉眼，把她们的手重新握进掌心，"就是......"他摸了摸眉心，那里还残留着刚才的热意，"突然有点好奇，我的系统......到底从哪儿来的。"
山风卷着桃花掠过他们头顶。
远处的劫云还在翻涌，玄音子的怒吼已经弱了许多。
而林凡掌心的星盘，正发出比之前更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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