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十分的教室，晨读声此起彼伏。宁遥端正地坐着，英语课本立在桌面正中，指尖随着朗读节奏轻轻点着页脚。余光里，许沉正歪着头打瞌睡，一缕不听话的额发垂落在他的睫毛上，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第三排靠窗的同学，认真朗读！"
英语老师突然的呵斥让许沉猛地惊醒。他条件反射地抓起课本，却拿倒了方向。宁遥抿了抿嘴，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课本往中间挪了半寸。
许沉愣了一下，目光在那道若隐若现的"三八线"上停留片刻，突然伸手把课本翻到正确页码。
"谢谢。"他的声音很轻，混在读书声里几乎听不见。
宁遥的耳尖微微发热，朗读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物理老师正在讲解电路实验，要求同桌两人一组。
"这次实验计入平时分。"老师推了推眼镜，"请同学们认真对待。"
宁遥正在整理器材，突然听见许沉问："你知道电流表要串联还是并联吗？"
她惊讶地抬头——这是许沉第一次主动请教她学习问题。
"串联。"宁遥下意识回答，随即补充道，"但电压表要并联。"
许沉点点头，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连接着电路。宁遥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指节处有几处铅笔留下的墨迹。
"导线。"许沉突然伸手。
宁遥慌忙递过去，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又迅速分开。实验台上，小灯泡亮起的瞬间，许沉的嘴角扬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亮了。"他说。
宁遥看着灯泡暖黄的光映在许沉侧脸上，突然觉得物理实验也没那么枯燥。
午休时分，林小满拉着宁遥在天台吃便当。
"你最近怎么老和许沉一起做实验？"林小满咬着吸管，"他是不是在抄你作业？"
宁遥搅动着酸奶："他没有...其实他物理挺好的。"
"哈？"林小满瞪大眼睛，"那个上课睡觉的许沉？"
宁遥想起昨天许沉在草稿纸上推演的那道力学题，步骤简洁漂亮。
"他...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林小满凑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不会喜欢他吧？"
宁遥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便当盒里："胡说什么！"
篮球场上，周浩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漂亮地上篮得分。
"喂，许沉！"他跑回半场，用手肘撞了撞发呆的队友，"你最近怎么总盯着宁大小姐看？"
许沉抹了把脸上的汗："你看错了。"
"得了吧，"周浩坏笑，"上次物理课，人家递个导线你耳朵都红了。"
许沉把篮球狠狠砸向他："闭嘴。"
周浩灵活地躲开，继续调侃："不过劝你死心，人家妈妈可是专门来学校警告过。"
许沉的动作顿了一下，篮球滚出了边线。
周六的图书馆，宁遥正在书架间找参考书。指尖刚触到《英国文学简史》的书脊，另一只手同时搭上了同一本书。
"你也对浪漫主义文学感兴趣？"
许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宁遥这才发现他们靠得极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铅笔味。
"我...只是随便看看。"宁遥慌忙松开手。
许沉取下书翻了翻："华兹华斯的诗里，我最喜欢《水仙》。"
"'我孤独地漫游，像一朵云'？"宁遥脱口而出。
许沉的眼睛亮了起来："你知道？"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书页上，两人站在光影交错的书架间，突然发现彼此眼中都有着意外惊喜的光芒。
周一清晨，宁遥早早来到教室，把洗干净的黑色长柄伞放进许沉的课桌。
她在伞柄上系了一条浅蓝色丝带——这是她昨晚拆礼物时特意留下的。
许沉走进教室时，第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伞。他拿起那条丝带，指腹轻轻摩挲着光滑的布料。
"伞还你了。"宁遥假装在整理笔记，声音绷得紧紧的。
许沉把丝带小心地放进口袋："谢谢。"
顿了顿，他又说："丝带...很漂亮。"
宁遥的钢笔在纸上洇开一小片墨迹。
班主任陈老师推了推眼镜，看着教室后排的某个角落——宁遥正小声给许沉讲解数学题，许沉难得没有睡觉，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有意思。"陈老师轻声自语。
下课后，她叫住了许沉："最近作业完成得很认真。"
许沉挠挠头："就...突然想学习了。"
陈老师意味深长地笑了："宁遥同学帮了你？"
许沉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教得很清楚。"
深夜的校园寂静无声。宁遥鬼使神差地又来到了音乐教室门口——门缝里透出温暖的灯光，熟悉的《夜曲》旋律流淌而出。
这一次，她轻轻推开了门。
许沉的手指停在琴键上，转头看她："又来偷听？"
宁遥鼓起勇气走到钢琴旁："能...再弹一次吗？"
许沉往旁边挪了挪。宁遥小心翼翼地坐下，手指悬在琴键上方。
"我可能会弹错很多音。"她小声说。
许沉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按下第一个音符："没关系。"
他们的手在黑白琴键上交错，破碎的音符渐渐连成完整的旋律。窗外，月光静静地洒在地板上，将两个靠近的影子融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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