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楚未矜醒的时候，赵琴已经出门了。

他懒懒往沙发上一躺，手指轻点屏幕，顿时，消息如洪水般涌来。

林耿给他打了七个电话，最后一个是半夜1点7分。而微信更是夸张，一连发了五十多条消息，完全诠释了人类的情绪是如何从开心演变到着急最后到生气的。

楚未矜的嘴角微扬，手指飞快地拨了个电话过去。

手机没响几声就被人接起。林耿的声音带着些许鼻音：“楚未矜，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了，以后我们各自安好吧。”语气里不自觉的透露出些许委屈。

“别啊，小耿，不是故意的。”楚未矜语气放软说。

“对，是有意的。”林耿还是闷闷地说。

“不会有下次啦，原谅我嘛。”

林耿被顺毛撸了一下，舒坦了不少。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行吧，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林耿趴着晃悠着两条腿，突然冒出一句：“我在东区。”

楚未矜一愣：“你过来了？在酒店？”

“对啊，我爸给我订的。”林耿又在床上翻了个身：“昨天晚上十点多到的，本来想找你，但我忘了你不怎么看手机啊。”

楚未矜“啊”了一声：“我以后把手机放身边。”

林耿笑了：“没事儿，我没真生气。”

“你今天有空没？出来一起吃饭吧，咱俩都快半年没见了。”

“行，晚上？”

“没问题。”林耿 有些兴奋：“东区建设就是比西区好，我昨天晚上坐车过来也算是又长了回见识。”

楚未矜笑着说：“过年时你不是来过了？”

“那哪能一样啊？上次来的时候这些店铺什么的都没开业呢。”

林耿又说：“咱俩去吃米线吧？我爸订的酒店附近有家米线看着不错，昨晚上排队人就挺多的，离你家也不远，我给你发个定位。”

“嗯，行。”楚未矜应下。

说完，两人就挂了电话。

楚未矜顺手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是雨后的味道，楚未矜眯着眼睛想。

今天不会再下雨了。

————

也不知道是不是定律，雨后的正午太阳总是那么烈。

季常衪和季允芝坐在去福庆楼的车上。车上挺安静的。空调的冷风吹人身上挺凉快，但季常衪就是烦。

很烦。

他皱着眉，头靠在窗玻璃上，耳朵里刚被他塞上耳机。

季常衪低头划开手机，又看到了他妈发给他的消息。

〔妈：我十二点估计到不了了，我和你姑姑说过了，你们晚点出门，会议一点结束。〕

〔妈：提前订好了，上菜后你们不用等我。〕

啧，他烦的其实是这个。

不守时，真烦。

季常衪闭了闭眼，打算补个觉。昨晚上压根儿没怎么睡，天亮那会儿翻来覆去刚睡着，就被杨许庭那个混球的电话轰炸醒，这会儿困得要死。

可他刚合眼没多久，车子突然一个急刹。

这一下直接把季常衪给狠狠地甩了一下，脸直接和前面座位的靠背来了个亲密接触。他被这一下子弄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季常衪揉了揉被撞的生疼的鼻子，深呼几口气，伸手开门下车。他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季允芝和司机早在车子一停稳就下了车。

他一下车，就看见个男生挠挠后脑勺脸上带着歉意跟司机道歉。

“抱歉抱歉，刚才是真没看见，是我骑车太快，实在对不住。”那个男生连连一顿认错。

“没事，没事，”季允芝说道，“没伤着哪儿吧？”

季常衪侧靠在车身上，看着他们说话。

骑车的那个男生，一身衣服都透着浮夸。黑上衣上边儿有涂鸦风的画，画的什么季常衪没看懂。下裤还比较正常，酒红色工装裤，口袋多的数不清。一身衣服下来，季常衪又看他脸一眼。啧，没他帅。

不管长什么样，这人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个出气筒。

季少爷今天心情非常不爽，眼前这个正好撞上。那只好对不起了，兄弟——

“没有伤着，阿姨。”眼前的“出气筒”连连摆手。

“那就好，”季允芝松了口气，笑着叮嘱，“你注意安全，路上慢点儿，再急也得安全第一不是。”

“是，”那男生乖巧地应声，朝三人歉意地笑了笑。

解决完这件事，季允芝上了车，朝季常衪招了招手。

季常衪不爽地看了“出气筒”一眼，压住骂人的冲动，带着一肚子火上了车。

汽车再次缓缓开动，季常衪又回头透过后车玻璃看了一眼。

那个男生推着车到了路拐角的一家便利店门口，和另一个刚从门口走出来的男生说起了话。没有看清楚脸，只看见干净的白衬衫。

————

上午9点多，楚未矜又收到了来自林耿的问候。

“就带我去逛逛吧，这么大的东区我自己逛多没意思嘛。”林耿懒散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楚未矜那会儿正在客厅背单词，把手机开着外放放在一边，一边翻书一边回应：“自己逛，我在忙。”

“求你了宝贝儿，我人生地不熟的，你陪我嘛。”

“不，你不是小孩儿了。”

……

正当林耿蝶蝶不休的时候，赵琴回来了。

赵琴一进门就看见儿子和人通电话，话筒里的声音还在说个没完。

“谁啊，小矜，同学吗？”赵琴问道。

“林耿。”楚未矜应了一声，把手机从一边拿起来，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妈叫你。”

林耿的声音再次从手机里传来，透着一丝欢快：“赵姨，我是林耿啊，我这几天……”

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楚未矜把手机递给赵琴，干脆让他俩先聊会儿。他拎着单词书回了屋里。

也就过去没一会儿，赵琴敲响了门，推门走进来。

“小矜，林耿那孩子自己一个人过来，你陪他多出去玩玩，”赵琴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放在楚未矜的课桌上，“你整天闷在家里，正好出去逛逛。”

“知道了，妈。”楚未矜朝她勾了勾嘴角，心里却大写了一百个不要。林耿这家伙，居然把他妈搬出来。

楚未矜到约好的便利店的时候，林耿还没有来。

他进店随便逛了逛，最后在店里靠窗的椅子上坐下。

不过就一会儿功夫，他一抬头，就看见林耿推着车走过来。共享单车，电动的那种。

他起身，推开门走出店里，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不由得笑了笑：“好久不见。”

说完，又有些疑惑的说：“怎么推着车过来的？”

“哎呀，别提了。”林耿把车往路边车位一放，“我刚才差点儿和一辆小轿车撞了，不过没啥大事儿，都没伤着，道个歉就完事儿了。”

楚未矜嘱咐道：“以后小心点儿。”

“知道啦。”林耿应了一声，随即就开始缠着楚未矜带自己到处逛。

这一逛，就逛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