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

小林姐"啊"地低呼出声，手里的遮瑕膏摔在地毯上，在牛奶渍旁边滚出个小泥球。我看见热巴的拇指关节突然收紧，婚戒在她无名指上硌出道白痕。

"违约？"我向前一步把她挡在身后，后背撞上沙发扶手，"哪个合同？"

李律师从公文包抽出文件，首页上"艺人形象管理协议"几个字加粗得像道伤疤。他指着第13条念："乙方承诺在合约期内维持单身公众形象，未经甲方书面同意不得公开婚恋关系，违约赔偿金额——"他顿了顿，"八千万。"

张姐捂着嘴冲进洗手间，传来陶瓷脸盆碰撞声。李总监的手机在此时尖叫起来，来电显示是"董事长"。他看了眼屏幕，脸色白得像张打印纸。

热巴突然轻笑一声。那笑声很轻，却让整个客厅瞬间安静。她从我身后绕出来，走到茶几边拿起那份协议，手指划过那串零："八千万，买断我多少时间？"

"迪小姐是聪明人。"李律师推了推眼镜，"公众人物的隐私都是商品，您该清楚这点。"

"可我爱人不是。"热巴把协议拍回茶几，声音不大却震得文件簌簌发抖。她转身面对我，眼圈还红着，嘴角却扬起来，伸手拂掉我肩头的绒毛，"苏念，还记得领证那天我们去吃的那家新疆餐厅吗？"

我一愣。这个问题像颗投入冰湖的石子，让我瞬间想起那个逼仄的小餐馆，烤包子的烟火气，她悄悄擦掉嘴角芝麻的样子。可这段记忆属于原主，隔着一层模糊的毛玻璃。

"你说以后每年纪念日都要去。"她踮起脚尖，热气拂过我耳尖，"现在算来，我们还有很多个纪念日要过。"

李律师突然笑了："迪小姐，感情不能当饭吃。"

"可没有感情的饭，我咽不下。"热巴的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妈妈"两个字让她浑身一僵。她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听筒里就传来急促的女声，夹杂着电流杂音。

我看见她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脸色一点点褪去血色。几秒钟后，她突然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电话那头还在说着什么，她却一个字也没回应，只是不停地摇头。

我的心猛地沉下去，蹲下身扶住她的肩膀。她的眼泪透过牛仔裤渗过来，烫得我掌心发疼。李律师收起文件："给你们48小时考虑。"脚步声渐远时，我终于听清电话里传来的最后一句话："你弟弟...出事了..."

热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要捏碎骨头："苏念，帮我。"她抬起头，睫毛上挂着泪珠，"求你帮我找到我弟。"

我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这次只有一张照片——游乐场的旋转木马前，穿黑色卫衣的男孩笑得露出两颗虎牙，臂弯里搂着个戴小熊发卡的女孩。

照片最边缘，有个模糊的人影站在摩天轮下面，右手举着手机，屏幕反射的光斑正好落在镜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