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摄影师比出OK手势："情绪抓得太准了。"
导演转向我："刚才在想什么？那表情...真实得让人揪心。"
"在想..."我望着补光灯，"如果今天是最后一天，该记住阳光有多暖。"
片场静了半秒。程皓的视线落在我脸上，带着新的探究。
"保一条。"导演起身调整监视器，"同样的感觉，镜头从背后绕过来，试试？"
我点头应下。第二遍，指尖刻意捏皱诊断书边角，嘴角控制不住地抽颤，喉咙里卡着无声的嘶吼。
"卡！过了！"导演拍着监视器，"颜楚楚，这真是你第一次拍戏？"
程皓递来矿泉水："你骗了我。"
我心头一紧："什么？"
"你说有点紧张。"他眼底漾着笑意，"这演技，像浸淫十年的老戏骨。"
我接过水拧开："或许是...刚好懂这种感觉。"
上午拍摄意外顺利，两小时收工。导演宣布提前午休时，入口处传来动静。
三辆黑色奔驰停下，穿制服的人搬下餐车与精致食盒。林世诚走在最前，休闲西装配着架在头顶的墨镜，像巡视领地的孔雀。
"林总大驾光临！"导演迎上去，"怎么亲自来了？"
林世诚拍他肩膀："看看我的钱花得值不值。"目光扫过片场，在我身上定格，"顺便犒劳大家。"
他朝我走来，周遭窃窃私语渐起。我瞥向程皓，他正低头翻剧本，侧脸轮廓隐在阴影里。
"颜小姐演技超出预期。"他站定在我面前，古龙水味漫过来，"带了些吃的，尝尝？"
"谢谢林总，剧组有盒饭。"我维持着礼貌。
"盒饭？"他轻笑，声音刚好让周围听见，"我的女主角怎能吃盒饭？"
女工作人员的羡慕目光刺过来，程皓这时抬了头，眉峰微蹙。
"我只是演员，和大家一样就好。"我坚持。
林世诚耸耸肩："随你。餐车留下了，想吃什么自己拿。"他凑近半步，"晚上香悦楼有空包厢？"
"抱歉，要准备明天的戏。"我后退半步。
他眼底掠过一丝阴翳，随即又笑："工作狂？我喜欢。"转身走向导演，讨论起拍摄进度。
我刚想去找盒饭，程皓已拿着两份走过来。
"尝尝？"他递过一份，"比不了米其林。"
我接过："你都听到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带我到僻静长椅坐下，"林世诚在圈子里出了名，专盯年轻女演员。"
我打开盒饭："谢谢提醒，我应付得来。"
程皓打量我："你和其他新人不一样。换作别人，早贴上去了。"
"可能我不够'年轻'？"我半开玩笑。前世见多了这种场面，他这样的富二代在我眼里不过是仗着家世的纨绔。
程皓笑："你多大？二十二？"
"嗯。"我应着，忽然想起这是原主的年龄。在我的世界里，我已经二十八了。
"我二十八，算老前辈了。"他故作沧桑地叹气。
我被逗笑："影帝这是在凡尔赛？"
我们边吃边聊，从电影聊到导演，再到入行经历。程皓说他十六岁被星探发现，拍广告出道，后来考进电影学院。我编了个"喜欢表演却没受过训练"的故事。
下午拍群戏，医院走廊里我和程皓还有几个配角的对手戏。有个演护士的小姑娘看着才十八九岁，紧张得浑身发抖。我趁补妆时走过去。
"第一次来片场？"
她点头，声音细弱："我是电影学院的，来实习。"
"别紧张，就当镜头是空气。"我教了她几个放松的法子，"想象自己真是护士，我们都是你的病人。"
正式拍摄时，她果然自然多了。导演喊卡后，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休息时，却见副导演把她拉到角落，手不规矩地搭在她肩上。小姑娘身体僵硬，却不敢躲。
我放下剧本走过去："小雅，导演叫你。"
副导演悻悻收手。我把她拉到一边："他常这样？"
她红着眼眶："嗯...他说不听话，就再也没机会拍戏了。"
我拍拍她后背："下次直接推开。这种人就怕硬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打断她，"你是演员，不是玩物。再有人用角色要挟，跟我说，我找李导。"
小姑娘眼泪掉下来："谢谢颜姐姐..."
这幕被林世诚撞见，他走过来笑问："英雄救美？"
我冷淡道："同行互相照应而已。"
"有意思。"他目光在我俩之间转了转，"这圈子里，多管闲事容易惹麻烦。"
"那就看看是什么麻烦。"我直视他。
林世诚愣了愣，忽然大笑："颜楚楚，你真是个惊喜。"他凑近我耳边，"我越来越想得到你了。"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一阵恶心感涌上来。我正要后退，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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