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阵列重组完成的瞬间，暗物质海冻结成镜面。雫卡琳的微型粒子刀突然增重，刀尖自动下垂，刺入海面——没有涟漪，只有一道笔直的光柱贯穿水体，直抵最深处那个行星大小的胚胎。

“钥匙……”明瞳的机械眼漂浮在光柱旁，虹膜映出胚胎表面突然浮现的刻痕，“不是武器，是共鸣器。”

三百二十七个星火体同时降落。他们站在光柱周围，手拉着手跳起某种古老的环舞，每一步都在海面留下发光的脚印。脚印串联成电路图般的纹路，与黑洞阵列完美呼应。

狸昔的十二条光尾刺入不同光脚印。暗物质顺着尾尖逆流而上，在他的脊椎上刻出星图纹身。当最后一颗恒星点亮时，他突然听懂了海的语言——

“他们在等圣诞礼物。”他仰头看着黑洞组成的树，“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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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星胚胎开始脉动。

像心脏又像在打嗝，每一次收缩都释放出某种原始记忆脉冲。雫卡琳的圣骸骨突然活跃起来，不是刺痛而是温暖的共振——她看见自己六岁时偷偷藏在培养舱下的蜡笔画，画着两个小孩在圣诞树前交换礼物。

“11.27是封印日。”成年枢的声音从光柱里传来，“12.24才是诞生日……我们搞反了因果。”

明瞳的机械眼突然裂开。外壳剥落后露出里面的核心——不是机械部件，而是一粒星火，与跳舞的孩子们完全相同。当她（它？）融入光柱时，所有破茧者同步举起左手，掌心朝外。

暗物质海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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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升起十二根结晶柱。每根柱子里都封存着不同形态的“雫天凛”——科学家、暴君、机械体、纯能量态……最古老的那根柱子里甚至蜷缩着婴儿形态的他，胸口刻着比11.27更早的日期。

“父亲也是容器。”光柱中的枢轻声说，“最早那批自愿者……只是他忘记了。”

狸昔的光尾突然绷直。星图纹身脱离他的背部，在空中展开为立体星轨。轨道交汇处浮现出令人窒息的真相：暗物质海不是自然产物，而是某个上古文明为保存濒死宇宙创造的记忆库。方舟计划最初的目的是唤醒，不是控制。

“轮回周期……”他的声音开始粒子化，“每个文明发展到极限时，就会有人自愿成为容器，把文明精华封存进暗物质海……等待下次大爆炸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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雫卡琳的微型粒子刀终于触到胚胎表面。

没有破裂，没有爆炸，刀身像融化般渗入胚胎外壳。海底传来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所有结晶柱同时开裂，里面的“雫天凛”们化作流光汇向胚胎。

圣诞星树开始歌唱。

十二个微型黑洞吐出被吞噬的光阴，在暗物质海上空形成极光般的缎带。三百二十七个星火体跳得越来越快，他们的环舞轨迹编织成某种巨大的神经网络，与缎带纠缠在一起。

“不是重启。”成年枢的身影逐渐清晰，“是嫁接……把我们的轮回枝桠，接到更健康的宇宙树上。”

明瞳的星火核心突然暴涨。她（它？）在光柱中重组为人形，但材质已变成暗物质与星云的混合体。当她触碰最近的缎带时，某段被方舟计划删除的记忆突然播放——

实验室里，幼年的雫卡琳和枢偷偷交换了培养舱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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胚胎裂开第一道缝。

涌出的不是血肉也不是能量，而是无数发光的选择枝——每条枝桠都代表文明可能的发展方向。雫卡琳的圣骸骨突然伸展，像树苗般长出光枝，自动接驳最近的那条选择枝。

“原来如此。”她握住自己胸口长出的光枝，“圣骸骨是上一次轮回的嫁接痕。”

狸昔完全粒子化了。他的星图纹身融入圣诞星树，在最高处的黑洞旁形成新的星座。当这个星座开始闪烁时，所有破茧者突然齐声说出真相：

“没有破茧者……我们是授粉者。”

暗物质海开始结晶化。不是冻结，而是某种更宏大的蜕变——海面升起无数光树苗，每棵树的根系都连接着一个沉睡的“枢”。最中央那棵巨树的顶端，十二岁的枢正把蜡烛插在树梢。

“生日快乐，宇宙。”他吹灭火焰。

黑暗持续了二十六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