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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无妄海殇魂归处

烬世书

血色海水在脚下翻涌,腥甜的气息混杂着浓重的怨气,扑面而来。白云舒站在无妄海的边缘,青锋剑插入礁石,剑身被海水腐蚀得滋滋作响。万年前她陨落于此,如今故地重游,胸腔里翻涌的不仅是神力,还有梦境中反复出现的血色潮汐。

“这里的怨气比古籍记载的更重。”苏晚晴皱眉,光玉在掌心亮起,驱散了周遭的黑雾。她身旁的明宇正对着海水龇牙:“呸!什么破地方,本君的魔晶都快被腌入味了!”

南轩宸沉默地将一枚辟魔符贴在白云舒腰间,指尖触碰到她微凉的肌肤时,两人皆是一怔。他迅速收回手,望向血色深处:“残魂的气息就在前方那片漩涡下。”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炸开一道黑浪。魔尊残魂化作扭曲的黑影,自漩涡中升起,周身缠绕着无数怨魂的哭嚎:“洛颜……你终于来了……”

黑影猛地扑来,利爪带起的魔气竟在海面上犁出深沟。南轩宸天命剑一横,星辰剑气与魔气撞得粉碎,却震得他虎口发麻。明宇趁机甩出魔焰锁链:“老东西,尝尝本君的‘炼狱捆仙索’!”

“雕虫小技。”残魂冷笑,锁链触碰魔气的瞬间便化作飞灰。它的目光锁定白云舒,声音里带着怨毒的笑意:“你以为封印了本尊,就能高枕无忧?看看这无妄海,哪一滴血不是因你而流?”

**【梦境·破碎的神核】**

残魂的话语如同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白云舒记忆的闸门。她看见自己的神核在血色海水中碎裂,每一块碎片都化作怨魂,嘶吼着“为何抛弃我们”。墨宸的天命剑插在不远处,剑柄上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而她的意识正在消散,只能眼睁睁看着魔尊的魔焰吞噬一切。

“不……”白云舒捂住头,神力不受控制地暴走。青锋剑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洛颜的符文在剑身上疯狂流转,竟将周围的魔气寸寸焚烧。

“阿舒!”南轩宸惊呼,想去扶她,却被一股无形的神力弹开。苏晚晴急忙祭出光神盾,挡在他身前:“她在回溯前世记忆,别打扰她!”

残魂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好!好一个主神神力!就让本尊用你的神魂,彻底冲破封印!”它化作一道黑烟,直取白云舒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月光自天际劈下,将残魂狠狠钉在礁石上。凌竹手持玉镜,月白衣衫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孽障,安敢在此放肆!”

残魂被月光灼烧得滋滋作响,却依旧狂笑:“凌竹……你以为救了她,就能摆脱天命劫数?当年若不是你……”

“住口!”凌竹猛地捏碎玉镜,月光爆闪间,残魂的形体竟开始溃散。但它在消失前,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了白云舒的眉心。

“阿舒!”三人同时惊呼。白云舒浑身一震,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炸开——是凌竹在天族宫殿偷偷刻下的禁咒,是墨宸用生命为她布下的护魂阵,还有魔尊在封印前留下的诅咒:“洛颜,你的神魂将永远困在无妄海的血色中……”

“原来……是这样……”白云舒喃喃自语,泪水滑落脸颊。她终于明白,万年前的陨落并非意外,凌竹的天命劫数是为了替她承担反噬,而墨宸的守护直至神魂碎裂。

南轩宸冲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发现她眉心多了一道淡红印记:“残魂呢?”

“它……融入了我的神魂。”白云舒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洛颜的威严与白云舒的迷茫,“它想让我重现万年前的悲剧,用我的神力冲破封印。”

苏晚晴脸色凝重:“那现在怎么办?”

一直沉默的凌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唯有进入她的神魂,驱散残魂。但此过程凶险,稍有不慎便会……”

“我去。”南轩宸立刻道,握住白云舒的手,“无论多危险,我都陪她。”

明宇挠了挠头:“本君虽然不懂神魂大战,但也算欠她个人情——算我一个!”

凌竹看了看三人,最终点头:“我来护法。记住,残魂会化作你们最恐惧的幻象,千万不可迷失。”

四人盘膝而坐,神力交织成网,缓缓沉入白云舒的神魂之海。这里一片血色,残魂化作无数黑影,正试图撕裂她的记忆壁垒。

**【梦境·三重幻境】**

南轩宸踏入一片星空,看见墨宸跪在主神宫前,任由天雷劈在背上,只为求洛颜不要亲征:“墨宸愿以万年神位,换她一世平安。”

苏晚晴坠入光神界废墟,看见祖芸将最后一丝神力注入她的神核,笑着消散:“洛颜姐姐,这次换我保护你。”

明宇回到魔界地牢,看见年幼的自己被魔尊捏着脖子,而洛颜正持剑站在牢门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魔族孽种,留你何用?”

“假的……都是假的!”三人同时怒吼,神力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白云舒的神魂在中央升起,青锋剑与天命剑交辉,竟化作当年的乾坤镜,将所有幻象一一击碎。

残魂发出凄厉的尖叫:“不可能!你明明……”

“我明明怎样?”白云舒的声音带着洛颜的威严,“万年前我虽陨落,却留下了护魂阵;如今我虽转世,却有了愿意为我踏入神魂的伙伴。”她伸出手,掌心亮起主神印记,“而你,不过是困在怨恨中的残识罢了。”

光芒万丈中,残魂彻底消散。白云舒的神魂之海恢复清明,唯有眉心的红印渐渐淡去,化作一枚星辰形状的印记。

当四人缓缓睁开眼时,无妄海的血色已褪去不少,露出了清澈的海水。南轩宸看着白云舒眉心的星印,失声道:“这是……墨宸的天命印记?”

白云舒摸了摸眉心,感受着体内流淌的神力,忽然笑了:“或许,万年前的悲剧,从一开始就埋下了转机。”她看向凌竹,“多谢。”

凌竹摇摇头,月光在他周身凝聚,显然消耗巨大:“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身影渐渐隐入云层,“无妄海的怨气已散,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

明宇伸了个懒腰:“总算打完了!本君饿了,回去吃饭!”说完便化作魔烟跑了。

苏晚晴看着白云舒,眼中带着欣慰:“感觉怎么样?”

白云舒深吸一口气,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带来前所未有的平静:“我好像……找回了一部分自己。”她转向南轩宸,握住他的手,“也更看清了眼前人。”

南轩宸一怔,随即露出温柔的笑。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无妄海面上,波光粼粼,如同万年前他在主神宫见过的,她第一次对他展露的笑容。

而在遥远的九幽深渊,被残魂搅动的封印发出一声细微的裂痕。魔尊的虚影在黑暗中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洛颜,墨宸……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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