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月下密谈
青禾提前半个时辰就到了御花园。她让小莲在远处望风,自己则藏在一株老梅树后,仔细检查着崔嬷嬷给她的锦囊。
翡翠耳坠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内侧刻着细小的纹路——那根本不是装饰,而是一种古老的密文!父亲医书上曾记载过这种传信方式,需要用特殊药水才能显现。
"沈采女来得真早。"
青禾浑身一颤,险些惊叫出声。转身看见崔嬷嬷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脸上带着莫测高深的笑容。
"嬷嬷..."
"别说话,跟我来。"崔嬷嬷引着她穿过假山,来到一处隐蔽的凉亭。亭中早已坐着一人——竟是皇帝萧彻!
青禾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却被皇帝一把扶住。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却让她如触电般缩回了手。
"朕听说你宫里昨晚出了点...意外?"萧彻开门见山,目光如炬。
青禾心跳漏了一拍——皇帝怎么会知道?除非...那黑影是他的人!
"奴婢不明白陛下何意。"她低着头,声音发紧。
"这个,认识吗?"萧彻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是一片"血罂粟"花瓣。
青禾猛地抬头,正对上皇帝深邃的眼眸。月光下,他的轮廓如刀削般锋利,眼中情绪复杂难辨。
"陛下明鉴,奴婢只是..."
"朕知道不是你。"萧彻打断她,"但有人想借朕的手除掉你。知道为什么吗?"
青禾摇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因为你查到了不该查的东西。"萧彻突然逼近一步,身上龙涎香的气息笼罩了她,"沈仲景的女儿,果然不简单。"
父亲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如同一记闷雷炸在青禾耳边。她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陛下认识家父?"
萧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与她父亲留下的那枚一模一样!
"三日后午时,带着你的玉佩来御书房。"说完,他转身离去,玄色龙袍很快融入夜色。
崔嬷嬷叹了口气:"丫头,你爹的案子水太深。陛下这是在保你的命。"
青禾攥紧手中的锦囊,心中翻江倒海。皇帝与父亲的死有关联?那他为何又要保护自己?这究竟是另一个陷阱,还是...
回宫的路上,她发现云雀鬼鬼祟祟地从贵妃的昭阳宫方向回来,裙角还沾着几片昭阳宫特有的红梅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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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双玉之谜
青禾一夜未眠。天刚亮,她就取出父亲留下的玉佩与皇帝给她的那块仔细比对。
两块玉质地相同,都泛着奇特的青色光泽,但纹路略有差异。父亲的玉佩背面刻着一株草药图案,而皇帝的则是...一条盘龙!
"这是...一对?"她喃喃自语。
更令她震惊的是,当两块玉佩相叠对准阳光时,竟在墙上投下一个清晰的图案——一座宫殿的轮廓,下方还有几行小字:"景和十五年,醉红颜,东偏殿"。
"景和十五年..."青禾手指发抖,"那是先帝驾崩前一年!"
父亲留下的医书暗语中多次提到"醉红颜",如今这线索竟与皇帝手中的玉佩相连。难道父亲的死与先帝之死有关?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主子!不好了!"小莲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贵妃娘娘带着人往这边来了,说是...说是要搜查巫蛊之物!"
青禾心头一跳——人偶还藏在药箱里!她飞快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窗外的荷花池上。
"拦住她们片刻!"她抓起药箱,翻出人偶,用油纸包好,又从药柜中取出一包褐色粉末撒在上面。
刚做完这些,宫门就被猛地推开。苏玉娆一身华服,带着十几个宫女太监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给本宫搜!每一寸都不许放过!"贵妃厉声道,凤眸斜睨着青禾,"有人举报沈采女行巫蛊之术,诅咒皇后娘娘!"
青禾跪在地上,面色平静:"贵妃娘娘明鉴,奴婢冤枉。"
宫女们翻箱倒柜,连床榻都拆开了。青禾余光瞥见云雀径直走向药箱,心头一紧——这丫头果然有问题!
"找到了!"一个嬷嬷突然从衣柜底层扯出一个布包,兴奋地大叫。
青禾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那不过是一包普通药材,她早就调换了。
贵妃脸色铁青:"继续搜!"
半刻钟后,一无所获的宫人们垂头丧气。贵妃狠狠瞪了青禾一眼:"别得意,咱们走着瞧!"
待众人离去,小莲瘫坐在地:"主子,那人偶..."
青禾指了指荷花池:"泡过药水的布偶,两个时辰内就会化尽。只是..."她眼神一冷,"云雀不能再留了。"
当夜,云雀"失足"跌入井中的消息传遍后宫。青禾站在窗前,看着那口井的方向,轻声念着父亲医书上的一句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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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御前对质
御书房内,青禾跪在冰冷的地砖上。皇帝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手中把玩着那枚龙纹玉佩。
"知道朕为何召你来吗?"萧彻声音低沉。
"奴婢愚钝。"
"抬起头来。"皇帝突然转身,目光如电,"沈青禾,你父亲当年确实是被冤枉的。"
这句话如同一柄重锤击中胸口,青禾呼吸一滞,眼眶瞬间红了。
萧彻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平视着她:"但真相远比你想的复杂。先帝晚年,后宫争斗激烈。你父亲发现了有人用'醉红颜'毒害皇嗣,正要揭发,却被灭口。"
"是谁?"青禾声音颤抖。
"慕容家。"萧彻冷笑,"当时的慕容贵妃,如今的皇后姑母。她们需要太子——也就是朕——欠她们一个人情。"
青禾脑中轰然作响。所以父亲的死,竟与皇位更迭有关?而皇帝...他知道这一切,却默许了?
"陛下为何告诉奴婢这些?"
萧彻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擦去一滴未落的泪:"因为朕欣赏你。更因为..."他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朕需要一个像你这样聪明又勇敢的人,帮朕扳倒慕容家。"
青禾浑身僵硬。这是招揽,还是另一个陷阱?
"陛下高看奴婢了。"她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
萧彻不以为忤,反而笑了:"三日后秋猎,你随驾。朕会给你一个亲手为父报仇的机会。"他递来一块令牌,"凭这个,可查阅当年太医院所有记录。"
离开御书房,青禾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皇帝的话有几分可信?若他真有心为父亲平反,为何要等到现在?
转过回廊,她险些撞上一人——柳如烟!这位平日低调的淑妃娘娘独自站在暗处,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沈采女面色不佳啊。"柳如烟声音轻柔如羽毛拂过,"御书房地砖很凉吧?跪久了伤膝盖,我这有些膏药..."
青禾警惕地看着她:"多谢淑妃娘娘关心,奴婢无碍。"
柳如烟微微一笑,突然压低声音:"小心帝王的'欣赏',那往往比憎恶更致命。"说完,她翩然离去,留下一缕幽兰香气。
青禾握紧手中的令牌,心中警铃大作。柳如烟为何知道她见了皇帝?又为何出言警告?这位看似与世无争的淑妃,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第95章:血泪交织的真相
御书房内,青禾跪在冰冷的地砖上,手中的医书残页如千斤之重。萧彻的龙纹靴尖近在咫尺,她抬头时,一滴泪砸在绣着金线的衣襟上。
"陛下可认得这个?"她展开残页,露出先帝脉案上被朱砂圈出的日期——正是父亲入狱前三日,"太医院记录,当日当值的除了先父,还有慕容家的府医。"
萧彻瞳孔骤缩。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骤然苍白的脸色。他猛地攥住青禾手腕:"你可知诬陷国丈是何罪?"
青禾不退反进,沾血的指尖点上他心口:"那构陷忠良又该当何罪?"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鞭痕,"昨夜刑讯时,慎刑司的嬷嬷说漏了嘴——当年经手药方的李嬷嬷,如今正在慕容家养老。"
暴雨拍打着窗棂,萧彻的手渐渐发抖。青禾趁机抽出暗藏的玉佩:"这枚寒玉,是父亲从先帝赏赐的药匣暗格中找到的。上面淬的毒,与当年贵人中的'醉红颜'同源。"
皇帝踉跄后退撞翻烛台,火光中映出墙上先帝御笔"正大光明"的匾额。他突然狂笑,笑声里带着癫狂:"好个正大光明!朕的皇后,朕的岳丈..."话音未落,一口鲜血喷在青禾素白的衣襟上。
第96章:凤印染血
未央宫寝殿弥漫着浓重的安神香,慕容婉正在梳妆,金凤步摇在烛火下晃出刺目的光。青禾捧着药盏的手稳如磐石,碗底暗藏的银针却微微发颤。
"娘娘连饮七日药,气色仍不见好。"青禾故意将药碗往案几上重重一放,褐色的药汁溅在绣着牡丹的锦帕上,"莫非是嫌臣妾医术不精?"
慕容婉的护甲刮过青禾手背,留下三道血痕:"沈采女急什么?本宫还没问你这药里..."话未说完突然捂住心口,梳妆匣被打翻在地,滚出几颗暗红色的药丸。
青禾抢先拾起一枚碾碎在指尖:"血罂粟?难怪娘娘每逢朔望就要闭关礼佛。"她突然逼近凤座,"当年贵人小产暴毙,娘娘就是用这个栽赃先父的吧?"
殿外传来整齐的甲胄声。慕容婉突然扯断珍珠项链,雪白的珠子滚落满地:"你以为凭这些就能扳倒慕容家?"她猛地掀翻香炉,灰烬中露出半张烧焦的纸,"看清楚!先帝遗诏的残片,你猜上面写着谁的名字?"
青禾弯腰拾纸的瞬间,慕容婉的簪子已抵住她咽喉。突然殿门洞开,萧彻带着羽林卫闯入,身后押着满脸是血的慕容丞相。
第97章:金銮殿上的博弈
五更鼓响时,太和殿前已跪满文武百官。青禾被两名女官挟持在偏殿,透过雕花窗棂看见萧彻将一卷黄绫掷在玉阶下。
"慕容氏勾结太医院毒杀先帝,证据确凿!"皇帝的声音在晨雾中嘶哑破碎。跪在前排的周明慧突然抬头,素来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柳如烟不知何时出现在青禾身后,冰凉的指尖抚上她脖颈:"妹妹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她递来一只青瓷瓶,"皇上中的慢性毒,这是最后一剂解药。"
青禾打翻药瓶,黑色药汁渗入地缝:"姐姐好手段,连皇后都被你当刀使。"她亮出袖中暗藏的香囊,"这绣样我在小菊尸体上见过,针脚与姐姐给七皇子绣的肚兜一模一样。"
殿外突然骚动。慕容婉竟挣脱束缚冲上丹陛,凤冠歪斜地大笑:"萧彻!你以为先帝真是我父女所害?"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青色胎记,"先帝临终前划下的——分明是个'彻'字!"
羽林卫的弩箭穿透她胸膛时,血溅在盘龙柱上,像极了一株妖异的红梅。
第98章:地宫谜局
暴雨中的皇陵地宫入口如同巨兽之口。青禾跟着萧彻走进幽深的甬道,手中火把照出壁上斑驳的暗红色痕迹。
"先帝真正遗诏就在这里。"萧彻的佩剑划过石壁,发出刺耳的声响,"朕找了十年。"他突然转身掐住青禾下巴,"你父亲当年就是在这里,替先帝熬了最后一碗药。"
青禾摸到腰间暗藏的银针:"所以陛下杀他灭口?"针尖在黑暗中泛着蓝光。
石壁突然转动,露出密室。萧彻却猛地推开她,一支弩箭擦着他肩膀钉入地面。柳如烟带着黑衣死士从暗处走出,手中捧着鎏金木匣。
"多谢陛下带路。"她轻笑,"先帝遗诏与传国玉玺,妾身就笑纳了。"木匣开启的瞬间,青禾掷出的银针穿透她手腕,匣中飘出的却是一张泛黄的药方——正是当年被篡改的那张。
萧彻突然大笑:"爱妃果然沉不住气。"他击掌三声,四周火把骤亮,露出埋伏多时的禁军。柳如烟面色惨白地后退,绣鞋踩到机关,地面突然塌陷。
青禾扑向药方的瞬间,看见背面先帝亲笔:"太子彻,不堪大任..."
第99章:长夜将明
冷宫破败的帷帐被秋风吹得猎猎作响。青禾给昏迷的萧彻喂下最后一剂药,他腕上黑线终于停止蔓延。
"陛下装睡的技术很差。"青禾擦拭着他额头的冷汗,"柳如烟临坠崖前说了有趣的事——先帝中的毒需要每月十五发作,而陛下登基那日,正是十五。"
萧彻眼皮微颤。青禾继续道:"父亲留下的医书第七页,记载着一种叫'长相守'的奇毒,中毒者会与下毒者同生共死。"她掀开龙袍,露出他心口与自己锁骨伤痕如出一辙的印记。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响。萧彻突然睁眼,眸中一片清明:"朕若说当年是为你父亲才饮下那杯毒酒,你信么?"他指向墙角暗格,"先帝真正的遗诏在那里,你自己看。"
青禾展开黄绫的手微微发抖。诏书上赫然写着:"太子彻仁厚有余,宜传位九皇子..."而落款日期,竟是在父亲死后三日。
"先帝是自愿服毒。"萧彻咳出血沫,"为保朕顺利登基。你父亲发现真相后,被慕容家灭口。"他艰难地抓住青禾的手,"这十年,朕与你一样...都是复仇者。"
第100章:九重春色近
重阳节的菊花开满御花园时,青禾在摘星楼上远眺宫门。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
"慕容氏满门流放,柳氏余党尽诛。"萧彻的龙袍扫过她裙角,"太医院已为你父亲平反。"他递来一卷崭新的医书,"按你的要求,加上了'长相守'的解方。"
青禾翻开扉页,父亲的小像栩栩如生。她突然将书页撕成两半:"解药需要下毒者心头血,陛下舍得柳如烟死?"
萧彻握住她沾血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夜冷宫,朕给你的是最后一份解药。"他衣襟散开,露出心口新鲜的刀疤,"现在,我们两清了。"
秋风卷着残叶掠过丹陛。青禾望向宫门外渐行渐远的马车——林秀儿正掀开车帘向她挥手。腰间的青色玉佩突然发热,她想起父亲临终的话:"医者仁心,可渡苍生..."
"陛下可知道,"她突然转身,"'长相守'还有个别名?"在萧彻错愕的目光中,她将半部医书投入香炉,"叫'同归'。"
灰烬腾起的瞬间,新一批秀女的轿辇正缓缓驶入神武门。朝阳照在琉璃瓦上,折射出万丈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