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132章 锦灰堆

我将耳珰浸入药汤，翡翠表面渐渐浮现出暗纹。对着烛光细看，竟是幅微缩的宫廷密道图，某处标记着朱砂小点。

"这是..."我猛地合拢掌心。那个位置，正是当年父亲被召去问诊的麟德殿偏阁！

"主子。"小莲慌张跑来，"皇上下令将苏氏一族流放岭南，可方才慎刑司来报，说苏贵妃在牢里...咬舌自尽了。"

笔洗"咣当"落地。我盯着水中散开的墨迹，想起苏玉娆未说完的话。她究竟想说什么？慕容婉的皇子怎么了？

"更衣，我要去藏书阁。"

子时的藏书阁阴冷如墓。我循着父亲医书中的暗记，在《坤舆志异》夹层找到半页残纸。上面是父亲潦草的字迹："癸卯年腊月初七，麟德殿诊脉。贵人脉象滑数如珠，然舌底紫纹纵横，显是'醉红颜'之毒已入膏肓。太子命吾..."

纸页在此处撕裂。我浑身发抖——癸卯年腊月，正是先帝驾崩前半月！当时还是太子的萧彻，为何要父亲去诊查一个中毒的贵人？

"沈采女好雅兴。"

我惊得撞翻灯台。柳如烟幽灵般立在书架后，素白衣袂被月光染得发蓝。她指尖抚过我的耳珰："这样好的翡翠，沾了血就可惜了。"

"德妃娘娘..."

"嘘。"她冰凉的食指抵住我嘴唇，"你听。"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柳如烟迅速将我推进密道："皇后正在搜宫找这个。"她塞给我一把铜钥匙，"明日午时，冷宫枯井。"

密道石门合拢的刹那，我看见她袖中寒光一闪——竟是与我那枚玉佩同源的青玉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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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枯井藏香

井壁青苔滑腻如蛇皮。我攥着绳索下到井底，在东南角砖石上摸到锁孔。铜钥匙转动时，暗格中滚出个紫檀匣子。

匣中绢帕包裹着一撮干枯花瓣，正是"醉红颜"的主药血罂粟。底下压着张泛黄的懿旨："慕容氏女敏慧，着赐婚太子彻。钦此。"日期是先帝驾崩前三日。

最骇人的是匣底那幅画像——先帝宠妃郑氏倚在榻上，腹部隆起，而站在她身后端着药碗的少女，眉眼间分明是十五六岁的慕容婉！

"找到想要的了？"

我悚然回头。周明慧提着宫灯站在井口，素来平静的脸上带着哀戚："快上来，巡守太监要经过这里了。"

在她的小佛堂里，我第一次失态地抓住她手腕："贤妃娘娘知道什么？"

"知道你会来查这口井。"她拨动佛珠，"三年前有个叫小菊的宫女死在那里，她是我宫里出去的。"

佛龛后取出本册子，记录着郑贵妃临终景象："...郑娘娘七窍流血，产下死胎竟通体紫黑。太子命沈太医即刻焚化，慕容小姐在旁轻笑..."

我胃里翻涌起酸水。所以父亲看到的贵人，是怀有龙种的郑贵妃？而慕容婉参与了毒杀？

"为什么帮我？"

周明慧望向窗外一株病梅："我兄长是当年审理沈太医案的刑部侍郎。他临终前说，那案子卷宗被人篡改过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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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九重春色

萧彻在梅林找到我时，我正将血罂粟花瓣埋进雪堆。

"朕晋你为贵人。"他拂去我肩头落梅，"三日后侍寝。"

我盯着他腰间龙纹玉佩："臣妾斗胆一问，皇上可还记得郑贵妃？"

他手指蓦地收紧，将我下颌抬起："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

"苏玉娆死前说，皇后连亲生皇子都能..."我故意顿住。

他眼中风暴骤聚："朕的嫡子是被郑氏余孽所害！"忽然又松开手，"罢了，你无需知道这些。"

夜半，我摸出枕下懿旨与画像。如果慕容婉毒杀郑贵妃是真，那么萧彻的嫡子之死...我忽然想起太医院记录中，那个出生三日就夭折的小皇子，尸格上写着"面紫，啼哭不止"——正是轻微中毒的症状！

"主子！"小莲慌张跑来，"皇上刚下旨，晋柳德妃为淑妃，协理六宫事！"

我手中的茶盏跌得粉碎。柳如烟在这时候升位，难道...

窗外传来崔嬷嬷的咳嗽声："沈贵人，皇后娘娘头风发作，请您即刻去施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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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金针度劫

凤仪宫弥漫着古怪的甜香。慕容婉卧在榻上，额角贴着膏药："听说皇上要晋你位份？"

金针在烛火上掠过，我故意说："臣妾愚钝，全凭娘娘栽培。"

"你比苏玉娆聪明。"她忽然抓住我手腕，"但太聪明的人活不长。"指甲深深掐进我脉门，"比如沈太医。"

我强忍疼痛下针，在刺入风池穴时故意偏了半分。她吃痛松手，我趁机将藏在指缝的药粉弹进香炉——那是能放大痛觉的"透骨香"。

"娘娘恕罪！"我佯装惶恐，"这针法需配合臣妾特制的安神汤..."

离宫时，我在回廊拐角撞见柳如烟。她嗅了嗅我袖口："透骨香加龙脑，沈贵人好手段。"将一个荷包塞给我，"送给皇上的香囊，记得放进去。"

荷包里是几粒红丸，闻着竟有血罂粟的气息！我正欲质问，她却已消失在晨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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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锦帐春寒

侍寝那夜，我将荷包呈给萧彻："柳淑妃托臣妾转交。"

他嗅了嗅，竟露出怀念之色："这是北疆进贡的'朱颜笑'，朕幼时常见母妃..."话音戛然而止，猛地捏碎红丸，"你加了什么？"

"臣妾不敢！"我伏地颤抖，却瞥见他袖中落下一方绣帕——角上歪歪扭扭绣着"郑"字！

他掐住我后颈："朕查过，你每月初七都去藏书阁。"声音里带着可怕的温柔，"在找先帝末年的脉案？"

喉间空气渐稀，我挤出话："臣妾...查的是...醉红颜..."

这三个字像解开某种咒术。他骤然松手，我跌在龙纹地毯上剧烈咳嗽。

"谁告诉你这个的？"他眼底猩红一片。

"苏玉娆死前说...醉红颜...郑贵妃..."我故意语无伦次，"还说皇后的皇子..."

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却透着苍凉："慕容婉给你看了什么？那幅画？"猛地拽起我走向密室，"朕让你看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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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密图惊变

密室墙上挂着幅与匣中相同的画像，只是多了个人——年轻的萧彻站在慕容婉身侧，手中端着药碗！

"看清楚了？"他扳过我下巴，"郑氏毒杀先帝，朕亲眼见她将醉红颜下在参汤里。慕容婉递碗是为取证，朕接过来是为..."

我浑身发冷。所以父亲看到的是萧彻在救驾？那郑贵妃的胎儿...

"那孩子不是先帝的。"他仿佛看透我所想，"是逆王萧垣的种。慕容婉发现后设计毒杀郑氏，却连累朕的嫡子..."

门外突然传来福安的惊呼："皇上！柳淑妃遇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