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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门缓缓打开，汪硕站在玄关处，看着墙上挂着的电子钟，凌晨八点二十二分。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声一盏盏亮起，又在身后逐一熄灭，将他笼罩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

也不知道前几天让那个吴所畏安的什么灯，颜色搭配的还行，玄关竟然安的声控灯。

汪雨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进去了，出来时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醒酒茶，她换了身宽松的棉质睡衣，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耳边，在昏黄的廊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汪硕站在玄关处，皮鞋在地板上蹭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他低头看着自己皱巴巴的衬衫领口，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汪雨把醒酒茶放在鞋柜上，瓷碗底部与木质柜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

“一晚上没睡觉，眼睛都肿了，喝完早点睡。”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两人之间凝固的空气。

汪硕伸手拿起碗，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那一瞬间的温度让他浑身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般，不由自主地缩回了手。

汪雨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客厅里一片狼藉。

茶几上还散落着昨天的报纸和遥控器，沙发上搭着汪硕的外套，地上扔着两只歪倒的拖鞋，汪硕站在原地，环顾四周，突然觉得这个家陌生得可怕。

他捧着醒酒茶，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汪雨。”他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我……”

话到嘴边，却突然哽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是解释昨晚的酒局？还是道歉这些日子的冷落？又或者是……

“哥，”汪雨打断了他，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你先喝完这碗茶。”

她的语气太过平淡，平淡得让汪硕心里没来由地一慌。

汪硕低头看着碗里的茶水，深褐色的液体表面漂浮着几片茶叶，他端起碗，温度透过瓷壁传来，烫得他手指微微发红，喝下去的第一口，苦涩的味道立刻在舌尖蔓延开来。他皱了皱眉，却还是强迫自己一口一口地咽下去。

汪雨就站在他面前，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目光落在他脸上，她的眼神太过专注，专注得让汪硕几乎不敢与她对视。

“好喝吗？”她突然问。

汪硕愣了一下：“什么？”

“醒酒茶。”汪雨轻声说，“我加了蜂蜜，应该没那么苦。”

汪硕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那碗茶喝到一半，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不是因为酒意未消，而是因为……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害怕的不是解释不清，而是汪雨接下来可能会说的话。

是质问？是责备？还是……失望？

这种未知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呼吸困难。

“我……”他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

“哥，”汪雨打断他，“你先去睡吧。”

她的语气依然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

汪硕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他放下空碗，转身走向卧室，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却又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

走到卧室门口时，汪硕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推门进去，而是转身走向阳台，夜风拂过他的脸庞，带着初春特有的凉意，让他混沌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楼下传来几声犬吠，远处有汽车驶过的声音，一切都很平常，却又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点燃一支烟，却没有抽，任由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他此刻摇摆不定的心绪。

汪雨站在客厅中央，看着紧闭的卧室门，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她听见阳台上传来轻微的动静，知道汪硕站在那里，她应该进去，应该和他好好谈谈，应该……

可她突然什么也不想做了，可能按照姜小帅说的，他们之间需要有点距离感，让汪硕好好想想，况且她……

那碗醒酒茶还留在鞋柜上，碗底残留着几滴深褐色的茶渍，在廊灯下泛着微弱的光泽。

就像他们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明明存在，却始终无法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