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汪硕回到家,发现家里异常安静。
没有汪雨的拖鞋摆在门口,没有她随手放在茶几上的书,没有那碗总是热气腾腾的醒酒茶。
他打开冰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食材,都是他爱吃的,随手拿了一个,一看生产日期过期了,再拿,还是过期,大致扫了一眼,丫的几乎全过期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他拿起手机,翻看着通讯录里“雨”的名字。
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晚上,姜小帅端来两杯热牛奶:“计划考虑好了吗?”
汪雨接过牛奶,点了点头:“嗯,明天就去和汪硕说清楚。”
“打算说什么?”
“告诉他,”她深吸一口气,“我不会再纠缠他了。”
姜小帅笑了笑,黄色的卷毛在灯下看着亮晶晶的:“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汪雨抬头看他:“所以需要你帮我个忙。”
第二天一早,汪雨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她选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把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清爽而干练。
临出门前,姜小帅抱臂出着馊主意:“要不告诉他咱俩在一起了,激激他。”
汪雨默不作声了翻了个白眼。
“告诉他,”姜小帅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的说,“有些东西,不是不爱了,而是太爱了,爱到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汪雨点点头,把准备好的信封放进了包里。
*
汪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几边缘,门铃响起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下午三点十七分。
这个时间汪雨通常在画室,除非……
他打开门,看到汪雨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干练。
“哥。”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缓慢地割开两人之间最后的伪装。
汪硕侧身让她进来,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那张茶几,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汪雨将信封推到他面前:"这是给你的。"
汪硕没有打开,只是盯着她的脸:“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我不会再纠缠你了。”汪雨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从今天起,我会搬走,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汪硕的手指微微收紧,茶几上留下几道浅浅的指痕:“就这些?”
“嗯。”她点点头,“还有……对不起,打扰了你这么多年,从小学开始……”
汪硕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汪雨后背发凉:“终于说出来了?”
“什么?”
“你喜欢我这件事。”他的眼神锐利得可怕,“从十岁开始,到现在整整十八年,终于敢承认了?”
汪雨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她一直知道他知道,但不知道原来这么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了。”汪硕站起身,走向酒柜,“喝一杯吗?”
“不了,我开了车。”
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在衬衫领口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哥……”汪雨的声音有些发抖,这是第一次,她没有刻意隐瞒她自己颤抖的声线。
“你走吧。”汪硕又倒了一杯,“说完就走,别婆婆妈妈的。”
汪雨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那我先走了。”
她走到门口,听到身后传来酒瓶碰撞的声音,没有回头,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汪硕坐在地上,周围散落着十几个空酒瓶。他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然固执地往嘴里灌着酒。
门突然被踹开,汪朕站在门口,身上的西装皱巴巴的,显然刚赶回来。
“你他妈——”
话没说完,一记重拳已经狠狠砸在汪硕脸上。
汪硕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血丝。他抹了把脸,笑了:“来得挺快啊。”
“为什么?”汪朕揪住他的衣领,“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我说了……别管我……”
“她是你妹妹!”汪朕怒吼,又一拳砸在他腹部。
汪硕蜷缩在地上,终于吐了出来。胃里的酒精混合着食物残渣,灼烧着他的食道。
“呵,她也是你妹妹……也没见你对她好一点……”
汪朕没接话,只是又传来拳头划破空气的声音。
急救车的鸣笛声划破夜空。
汪硕躺在担架上,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他隐约听见汪朕在打电话:“……对,胃出血……嗯,麻烦快点……”
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汪雨站在抢救室门口,她穿着那件白色T恤,头发有些凌乱,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他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汪朕走过来,一把拽住汪雨的手腕:“你满意了?现在他躺在这儿,你开心了?”
汪雨甩开他的手,声音颤抖:“我没有……”
“没有?”汪朕冷笑,“你看看他现在这样!”
汪硕闭上眼睛,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原来,他也会哭啊……
第二天清晨,汪硕睁开眼,刺眼的白色天花板让他不适地眯起眼睛。
“醒了?”汪朕坐在床边,脸色阴沉得可怕。
汪硕想坐起来,却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别乱动。”汪朕递给他一杯水,“医生说你胃黏膜损伤严重,至少要住院一周。”
汪硕没接水,只是盯着天花板:“她……来过吗?”
“呵,”汪朕冷笑,“你以为你是谁?”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汪雨发来的消息:【好好休息,别喝酒了。】
只有短短一句话,却让汪硕的眼眶瞬间湿润。
出院那天,汪硕站在公寓楼下,看着23楼的窗户,他知道汪雨已经搬走了,姜小帅说他去了南方写生。
手机里存着一条未发送的消息:【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他最终没有按发送键。
有些话,说出来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