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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硕视角】

半年前的雨夜，池骋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疲惫。

“这次我终于可以告诉你，硕硕，我不爱你了。”他的声音很轻，像一片落叶飘在水面上，“希望你能珍惜眼前人。”

我愣在原地，等了许久，心脏却不像想象中那样撕裂般疼痛，酒精在血管里燃烧，我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无比荒谬，原来我们纠缠了这么多年，原来结局可以这么平静。

突然发现，我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爱池骋了……这些日子针对吴所畏的做的事，似乎也只是占有欲作祟。

回到家，我打开冰箱，里面堆满了酒，我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直到视线模糊。恍惚间，我看见汪雨站在面前，她穿着那件白色T恤，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伤的小动物。

“哥……”她轻声唤我，声音像一根细针，轻轻扎进我心里。

我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趴在茶几上，眼泪不知何时打湿了衣襟。

那之后的半年，我像行尸走肉般活着。

公司的事务全部交给助理处理，我整日把自己关在公寓里，拉上所有窗帘，让房间陷入黑暗，手机里存着汪雨的号码，我盯着它看了无数次，却始终没有拨出去。

汪朕来得越来越频繁，每次来都带着淤青的手臂，我知道，那都是他揍我时留下的伤。

我扯开衣领，咧嘴笑，比汪朕的淤青严重不知道多少倍。

“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出息？”他揪着我的衣领，眼神里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汪雨已经走了，你就算把自己折腾死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任由他打，心里却异常平静。因为每次挨完打，我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汪雨的笑容。

第七个月的第一天，我鬼使神差地去了我们曾经常去的那家咖啡厅。

店员还是那个戴眼镜的姑娘，她看见我时明显愣了一下：“好久不见。”

我点点头，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桌面上，我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突然想起汪雨最喜欢坐在这个位置画画。

手机震动起来，是汪朕的消息：【又想去骚扰汪雨？】

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嗯。】

下一秒，手机就被打飞出去。

汪朕的脸出现在视野里，他额角青筋暴起：“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帅？追不到人就耍赖？”

我笑了，原来想见她的冲动这么强烈，强烈到连挨打都阻止不了。

 当初，她是不是也是这样？

一年后的春天，我在南方的一个小镇上找到了汪雨。

她站在一所小学的操场边，手里拿着素描本，正在画一群玩耍的孩子，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明媚。

我站在不远处，心跳如擂鼓。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自己这半年来为什么如此痛苦，我爱的从来都不是池骋，而是眼前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女孩。

汪雨似乎察觉到了视线，她转过头，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她的眼睛微微睁大，手中的铅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汪硕……”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拂过心尖。

我朝她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走到她面前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对不起。”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这半年……我想了很多。”

汪雨静静地看着我，眼睛里是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知道我不该强迫你，”我继续说，“更不该把你当成替代品。”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像蝴蝶即将振翅飞走。

“但我真的很爱你。”我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不是作为妹妹，而是作为汪硕，爱你。”

汪雨抽回手，苦笑着后退了一步：“你喝醉了吧？”

“我很清醒。”我摇头，“这半年我每天都在想你，连做梦都是你。”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却依然保持着距离：“汪硕，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我急切地问，“是因为池骋？还是因为……”

“是因为我病了。”她打断我，声音平静得可怕，“重度躁郁症，反社会人格倾向，会伤到你……”

我愣住了，原来她离开的这半年，一直在独自承受这些。

汪雨转身要走，我却追了上去：“我们一起面对。”

她停下脚步，背对着我：“你不怕吗？”

“怕，我汪硕从来都是一个胆小鬼，”我承认，“但我更怕失去你。”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在地上投下交叠的影子，汪雨终于转过身，她的眼睛里有泪光闪烁：“给我一点时间。”

我点头，看着她跑远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时候她追在我身后喊哥哥的样子。

这一次，换我来追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