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顾承砚提前离开公司,让司机送他去了一个地方。
京市公墓。
母亲的墓碑坐落在墓园最高处,俯瞰整座城市,顾承砚放下白玫瑰,轻抚碑上那张温柔的笑脸。
母亲在他初一那年突发心脏病去世,从那时起,家就不再是家了,即使顾家确实家境优渥,但顾父的确不是一个照顾孩子的父亲。
不过顾承砚很满意,他又不是那种一天天忧郁EMO还大言不惭我不要钱,我要多多的爱那一类人,他有这么多钱供他挥霍,他很满意。
不过……
“妈,我想您了……”他低声说,寒风卷走了未尽的话语。
直到暮色四合,顾承砚才回到池骋的公寓。
推开门,他发现客厅空无一人,打开手机才看见池骋发来的消息,拍卖会取消。
顾承砚松了口气,同时又莫名失落。
他走进卧室,发现床上放着一套暗红色丝绒西装,旁边是配套的衬衫和领结,这种张扬的颜色是他一贯的风格,剪裁和面料都无可挑剔。
他刚换好衬衫,手机突然响起,是李明,算是他的一个小跟班儿。
“顾少!我在会所看到你那个池少爷了!”他的声音带着兴奋,“跟一群大佬在VIP区,和郭少斗蛇把人傍家儿给赢过去了!”
顾承砚的手指无意识攥紧手机:“……与我无关。”
“哎呀,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李明压低声音,“不过有个事挺奇怪的……有人提到你的名字,池骋的表情瞬间就变了,直接把酒杯摔了!现在整个VIP区气氛超恐怖……”
顾承砚心跳漏了一拍:“他还说了什么?”
“没听清,但好像是什么说你是什么……”李明突然噤声,“完了,有人往这边看,我先挂了!”
电话戛然而止。
顾承砚站在原地,耳畔回响着那句“你是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顾承砚自顾自的走向酒柜,随意挑了一瓶,给自己倒了半杯,一饮而尽,液体火辣辣地滑下喉咙,却无法浇灭心头那股无名火。
为什么池骋可以去夜店逍遥,而他就要像个乖学生一样在家等待?
第二杯下肚后,顾承砚做出了一个冲动的决定,他拨通了陈家小公子的电话:“叫上几个人,来池骋公寓开派对,地址我发你。”
“卧槽,顾少你疯了?那可是池家!”
“来不来随你。”顾承砚已经有些口齿不清,“带上酒,越多越好。”
一小时后,公寓里挤满了顾承砚那帮狐朋狗友,音乐震耳欲聋,酒瓶散落一地。
顾承砚坐在沙发中央,一杯接一杯地灌酒,任由几个小模特贴在他身上献殷勤。
“顾少~”小模特贴着顾承砚腰身往上扭动着。
“顾少今天真勇!”有人大着舌头喊,“敢在池阎王地盘撒野!”
顾承砚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他算什么东西……看哪天小爷就给他上了,尝一尝他到底是什么滋味……”
话音刚落,音乐突然停止,整个公寓陷入死寂。
人群让开一条路,池骋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黑色大衣上还沾着夜露的寒气。
“玩得开心吗?”他的声音很轻,语气也淡淡的,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顾承砚醉眼朦胧地抬头,酒精给了他平时没有的勇气,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人:“挺开心的……”
池骋一步步走近,眼神阴鸷得可怕,众人识相地迅速撤离,最后一个甚至不忘轻轻带上门。
“我有没有说过,”池骋一把将顾承砚从沙发上拽起来,“不准带人来公寓?”
顾承砚踉跄了一下,整个人扑在池骋胸前。他闻到了对方身上陌生的香水味,不是池骋惯用的雪松,而是某种甜腻的女香。
“你去见谁了?”他脱口而出,随即被自己的问题惊到。他有什么资格质问池骋?
池骋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勾起一抹笑,挑眉:“吃醋了?”
“放屁!”顾承砚挣扎着推开他,却因为醉酒使不上力,“我只是……讨厌你身上的味道……”
池骋突然松开他,脱下大衣扔在地上,然后开始解衬衫纽扣。
顾承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裸露出的结实胸膛,酒精麻痹的大脑完全无法处理眼前的情况。
“你……干什么……”
“你不是讨厌这味道吗?”池骋一把将他扛上肩头,大步走向浴室,“那就洗干净。”
顾承砚天旋地转地被扔进宽敞的淋浴间,冰凉的水柱当头浇下,他尖叫着想要逃开,却被池骋牢牢按住。
“清醒了吗?”池骋的声音在水声中显得模糊。
顾承砚拼命眨眼,水珠顺着睫毛滴落。
池骋的白衬衫被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每一块肌肉的轮廓,这个认知让顾承砚的胃部奇怪地抽紧了。
“为什么……在意我带人来……”他颤抖着问,“你明明……自己也……”
池骋关掉水,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因为你是我的。”
他的眼神炽热得几乎要将顾承砚灼伤。
顾承砚的心脏狂跳,不知是因为冷水还是这近乎宣言的话语,他想反驳,想冷笑,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喘息。
池骋的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时间仿佛凝固了,就在两人的距离近到危险时,池骋突然松开手。
顾承砚僵在原地,冷水混合着莫名的失落感冲刷全身。
“洗干净了?”
他听到池骋说。
顾承砚脑子还有些混沌,机械般的点点头。
“我想上你。”池骋再次凑近,看着在水中如同一朵展开的奢靡的山茶花一般的人。
顾承砚没听清,依旧在机械般的点头。
“呵。”
笑音刚落,池骋直接勾住顾承砚的皮带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顾承砚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拽得向前扑去,湿透的衬衫紧贴在皮肤上,冰凉与池骋胸膛的炽热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酒精的眩晕感还未完全消散,此刻又被另一种眩晕取代。
“你……说什么?”
池骋低笑一声,指尖划过他泛红的耳垂:“装傻?”
水珠顺着顾承砚的发梢滴落,沿着脖颈滑入衣领,他感到池骋的呼吸喷在颈侧,灼热得几乎要烫伤皮肤,身体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没……”他的辩解被堵在唇间。
这个吻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池骋的牙齿轻轻啃咬着他的下唇。
顾承砚的膝盖发软,整个人几乎挂在池骋身上,鼻腔里满是对方身上淡淡的气息,那些甜腻的香水味早已被水流冲散。
“唔……”他试图偏头躲避,却被池骋扣住后脑。
池骋的手掌探入他湿'透的衣摆,掌心粗糙的薄茧摩挲过腰'际,激起一阵战栗,顾承砚猛地睁大眼睛,指甲陷入池骋的肩膀:“不行……”
池骋咬着他的喉结,没说话。
淋浴间的玻璃蒙着厚重的水雾,顾承砚的视线模糊成一片:“你他妈……”
池骋突然将他翻转过去,湿冷的瓷砖贴上胸膛的瞬间,顾承砚听见皮带抽离的声响。
当池骋滚烫的掌心覆上他后'腰时,顾承砚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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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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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骋看着已经睡过去的顾承砚乖乖的躺在床上,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修长的手一下一下的抚过这人的肩。
电话突然响起。
“你爸住院了,赶紧回家。”
池骋撂下手机,眉头紧拧,胡乱套了件衣服便起身了。
“把蛇看好了。”池骋出了门,看着别墅外站着的人。
俩人齐齐点头,目送池骋开车离去。
到了家,司机把车停下,池骋抱着小醋包一起下了车。
钟文玉刚把门打开,就猛地后退几步,闪得远远的。
“哎呦,你咋又把这玩意儿带回来了?”
“不带在身上我不放心。”
说着换鞋进屋,朝钟文玉问:“您没在医院陪着我爸?”
“好几个大夫轮班守着,我在那待着也没事干,就回来等你了。”池母倒了一杯水递到池骋手边。
池骋咕咚咕咚两大口都喝了,起身说道:“那咱现在走吧。”
“去哪?”
“去医院看我爸。”钟文玉略显不自然地说,“不着急,明儿再去吧,这会儿你爸都睡了。又不是什么大病,不碍事的。”
池骋绷起那张阳刚冷峻的脸,“早知道就明个再过来了。”
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床上那人,要是明早跑了该怎么办。
“妈想跟你多待会儿都不成啊?你整天在你那地下室猫着,一去好几个礼拜,我跟你爸都逮不着人。你要养点儿别的还成,非得养这东西,万一哪天被咬一口,身边连个家人都没有,谁去救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