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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池骋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都已经十点多了，怎么没人叫他起床呢？

“池少，出事了，蛇窝让人端了！”

池骋猛地坐起身，混沌的目光骤然精厉。

“好好的怎么会让人端了？”

“我怀疑我和大昆被人下药了，昨晚我俩睡得特别沉，一点儿动静没听到，醒来就九点多了。刚才我俩去东边那两间房看了一下，玻璃箱全都没了，就连你那个屋的蛇都没剩下。”

“顾承砚呢？”池骋问。

“睡着呢，我和大昆来来回回动作可大都没醒。”

“那个呢？”池骋的瞳孔中充斥着满满的戾气。

“谁？”

“郭城宇那儿赢来的，放地下室那人。”

“跑了！”

池远端出院了，更确切的说他根本没住院，池骋阴着一张脸要出门的时候，就被池远端拦在了门口。

“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过两天你就去城管局上班。”

池骋径直地绕开池远端。

“你敢走一个试试！”池远端砰的一脚踹上身后的门，“你瞧瞧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儿！今儿都二十八了，一份正经工作没有！你瞧瞧人家小宇，当初多不着调啊？现在都混成经理了，人家也爱玩，可人家没耽误正经事！”

池骋坐回沙发上，随手抓起一把果子，一个一个往嘴里丢，“您可以让他管您叫爸，我没意见。”

“我他妈倒想换一个儿子呢！”池远端急头白脸地朝池骋吼，“举报电话都打到我办公室了！说我儿子性变态，猥亵男学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奥！还有个，你把人顾家小少爷弄哪里去了？他爸都找我头上来了！你说说你，绑谁不少，把人家顾家小霸王给弄了，谁给你兜底？还去卡人家项目……非得玩小伙子！你是性无能还是心里有毛病啊？”

池骋知道，他又让小龙和郭城宇俩人合起来玩了一票，他丫的他家老爷子还掺和在里面，池骋拍拍衣服站起身，宽大的身形横在池远端面前，“我见着女的就晕不成嘛？”

*

回到家里。

池骋下楼，放轻脚步推开门，看见还在床上熟睡的人，突然心头就放下心来。

顾承砚蜷缩在大床中央，深色被单衬得他皮肤瓷白，他侧着脸埋在枕头里，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均匀而绵长。

床头柜上昨晚放着的半杯水，水面已经不再冒热气。

也是，昨晚给人折腾那么久。

池骋无声地走到床边，目光扫过顾承砚裸露在外的肩膀，那里还留着他昨晚情难自禁时留下的咬痕，在晨光中泛着暧昧的粉红，他伸手想碰，又在半空停住，转而轻轻拽了拽滑落的被角。

“嗯……”顾承砚在梦中轻哼一声，无意识地往被窝里缩了缩，像只贪暖的猫。

池骋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想起昨晚顾承砚在他身下颤抖的样子，那双总是盛满讥诮的眼睛蒙上水雾，睫毛湿成一簇一簇的，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诚实得要命……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将池骋从回忆中拽出。是刚子的短信：【人找到了，在会所】

池骋的眼神瞬间冷下来。

他最后看了眼熟睡的顾承砚，轻手轻脚退出房间，关门的瞬间已经换了一副面孔，下颌绷紧，眼神锋利如刀。

到了会所。

池骋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和霉味混杂的气息。几个手下站在一旁，地上蜷缩着一个男人。

“问出什么了？”池骋拖过一把椅子坐下，长腿交叠。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池骋身边，小声朝池骋说：“池少，人让我们给劫回来了，这小子要出国。”

池骋没说话，带着毛边的粗糙视线在小龙身上审视着。

小龙慌了，哭着求池骋原谅他。

“池哥，我没想耍你，那天你爸派了几个条子连夜赶到郊区，我当时吓傻了，你爸找我谈话，我不敢不承认啊，那么多条子端着枪站在他后边呢。”

“你他妈蒙谁呢？”小龙旁边的男人先恼了，一个耳刮子扇上去，“明明是你丫挑的事！打到市委那个电话我们查了，就是郭城宇那边的号码！老爷子开车赶到郊区的时候，你丫早就没影了！”

小龙辩解不通，就挣脱旁人的束缚，趴到池骋腿上哭。

池骋把他摸着他的头，声音淡淡的。

“你觉得他怎么样？”池骋问旁边的刚子。

刚子坏笑，“还成。”

池骋又问包厢里其他几个爷们儿，“你们瞧着怎么样？”

几个爷们儿齐刷刷的点头鼓掌，笑声特猥琐。

“那你们留在这玩吧，我就不陪着了。”

池骋的脚刚迈到门口，小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哭号着要扑过去，被几个男人拦住了。

“悠着点，别玩死了。”

池骋刚走出会所，就接到电话说顾承砚醒了，加快速度打算快点回去，就看到自个的车被狂踹着，那人一边踹还一边嚷嚷，“操尼玛！这是谁的车啊？碍着爷的道儿了知不知道？赶紧给我挪了，不挪就砸了！”

池骋不声不响地走了过来。

王震龙朝池骋大吼，“这车是不是你丫的？赶紧给我开走！”

池骋上车，没立刻启动车子，而是透过车窗看了王震龙一眼。

王震龙破口大骂，“磨叽什么呢？麻利儿给我滚！”

池骋掉头离开，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

“池少！”一个手下突然冲进来，脸色慌张，“顾承砚醒了，正在楼上发疯呢！”

池骋掐灭烟头，大步冲向楼梯。

还没到二楼，就听见卧室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他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顾承砚只套了件皱巴巴的衬衫，赤脚站在满地玻璃碎片中，手里举着一个台灯，正准备砸向穿衣镜。听到动静，他猛地回头，眼睛里布满血丝，胸口剧烈起伏。

“池骋你丫的对我做了什么？我不是你那些个傍家儿，不是那些出来卖的！”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为什么我……后面……”话没说完，他的耳根已经红得滴血。

池骋慢慢走近。

顾承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举起台灯威胁道：“你他妈给我下药了是不是？”

池骋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他能清楚地看到顾承砚衬衫下自己留下的痕迹*****************…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如果我真想下药，”池骋平静地说，“就不会让你记得喝过我的酒，你喝醉后特别热情。”池骋向前一步，轻易夺下台灯，“抱着我不放，哭着求我……”

“放屁！”顾承砚一拳挥来，被池骋轻松扣住手腕。

“不信？”池骋拉着他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要看看你昨晚的样子吗？”

顾承砚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挣脱池骋的手，踉跄后退几步，脚底被玻璃碎片划破也浑然不觉，“池骋我草你大爷的！”

池骋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鲜血从顾承砚脚底渗出，在浅色地板上留下几个刺目的红点。

“把视频删了，”顾承砚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条件你开。”

池骋挑眉：“你以为我要用这个威胁你？”

“不然呢？”顾承砚冷笑。

空气瞬间凝固，池骋的表情纹丝不动，但指节已经泛白，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刚子的声音传来：“骋哥，顾家的人来了，说要见顾少。”

顾承砚的眼神一变，转身就要往门口冲，被池骋一把拽住：“你就这样出去？”

顾承砚低头看了眼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耳根更红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池骋叹了口气，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衣服扔给他：“穿上，脚抬起来，别动。”

他单膝跪地，用镊子小心挑出顾承砚脚底的玻璃碎片，然后用纱布简单包扎，顾承砚僵在原地，池骋的指尖触碰他脚心的感觉比疼痛更难忍受。

“为什么……”顾承砚的声音有些发抖。

池骋抬头：“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这些？”顾承砚攥紧手中的衣服，“我们明明是……”

“情敌？”池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顾承砚，你真的相信我喜欢过汪硕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猝不及防地刺进顾承砚的心脏，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门铃又响了，这次更加急促。

“穿上衣服。”池骋转身走向门口，“然后从后门走，大昆会送你离开。”

顾承砚愣在原地：“你……放我走？”

池骋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故意说着：“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门关上了。

顾承砚机械地穿上裤子，手指碰到口袋里的硬物，是池骋的车钥匙，不知什么时候被塞进去的。

外面的争吵声隐约传来，有他熟悉的顾家保镖的声音，还有池骋冰冷的回应。

顾承砚走到窗边，看到三辆黑色奔驰停在别墅前，十几个黑衣人围在门口，气氛剑拔弩张。

他应该高兴的。

父亲派人来“救”他，池骋也同意放他走。这本该是他逃离这个疯子的最佳时机。

但为什么……他的脚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

外面的争吵声突然变大。

顾承砚深吸一口气，将车钥匙紧紧攥在手心，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决定。

他没有走向后门，而是大步走向楼梯。